不曾想她這么容易就答應了,莊秋誼喜出望外,撲過去,“姐,你真好。”
“要是不讓你去,是不是就真不好了。”
莊秋誼嘿嘿的笑,“怎么可能,我姐永遠都是這世上最好的姐姐。”
阿漁捏了把她的臉。
答應了莊秋誼之后,阿漁便下去安排。
霍云芝聽到消息打來電話,聽說莊秋誼要去前線,肅然起敬,她喜歡這些年輕學生,激情澎湃,滿腔熱血。
幾句話后,霍云芝說到了尚家。
這幾年尚家的日子可不好過,霍云芝推出的滌綸面料大大侵占了絲綢市場,尚家本的生意本就在洋布的沖擊下山河日下,這下生意更是斷崖式衰敗,哪怕有裴家幫忙也無濟于事。
況且裴家自己也遇到了麻煩,裴家是南方大總統的鐵桿,而南方總統程炳毅因為抗日一事上的避戰求和態度,民心不穩。之所以最后同意聯合抗戰,是因為以霍家為首的南方軍閥越過南方政府,登報表態戰到底,被架在火上烤的程炳毅不得不同意出戰。
“……還好咱們阿寶走了,要是繼續留在那,說不定就要被裹小腳了。”說著說著霍云芝義憤填膺,“還以為在前朝啊,放足令都下達十年了,裹腳裹腳,怎么不把她們自己的腦袋一起裹了。”
隨著霍云芝的話,阿漁臉色漸漸陰沉。尚夫人將封建社會那一套奉為圭臬,她自己是小腳,她的女兒是小腳,當年對莊秋語一雙天足還頗有微詞,奈何莊秋語年紀大了已經過了纏足的年紀。
到了現在,尚夫人也不改其志,想讓孫女纏足。
前世是阿寶,阿寶無依無靠,難逃厄運,在痛苦中夭折。
這一世,沒了阿寶,有尚修杰和莊秋誼的女兒,不過那個女孩命好,有一對真心疼愛她的父母。
裴欣彤瞪著尚修杰,胸膛劇烈起伏,恨得想殺人,“尚修杰,你媽有病,無可救藥那種。”
尚修杰漲紅了臉,想反駁,卻啞口無。他和彤彤去北平出差了半個月,回來居然發現她媽偷偷給囡囡纏足,幸好才試裹階段,只是為了讓腳習慣拘束,并未受傷,可這已經足夠他們火冒三丈。
明明年初母親提到該給囡囡纏足時,他和彤彤已經嚴詞拒絕,兩人怎么也沒想到尚母親會背著他們來一個先斬后奏,萬幸還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
怒不可遏的裴欣彤發了一通脾氣,將尚修杰趕了出去。
被趕出來的尚修杰又被裴家人明里暗里責備了兩句。
回到家發現女兒腳上裹著紗布,裴欣彤炸了,和尚夫人大吵一頓,抱著兒女回了娘家。
尚修杰羞紅了臉,連連保證會說服自己的母親,“媽你放心,我怎么說也是留過洋,怎么會讓囡囡裹腳,這是封建糟粕,早就該摒棄。”
裴夫人依舊沉著臉,“我放心你,但是不放心你父母。”想起外孫女差點就遭了大罪,裴夫人語氣不悅,“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裹小腳。”
無地自容的尚修杰面頰發燙。
尚修杰獨自一人從裴家回到家里,就見尚夫人坐在客廳里抹眼淚。
見了尚修杰,尚夫人眼淚流的更急,“我這都是為了囡囡好,她腳大,裹一裹才好看,你姐姐她們不也裹了。”
“媽,我姐她們多走幾步路就疼。”尚修杰忍著怒火說道。
尚夫人理所當然地說道,“她們是少奶奶,哪里用得著走路。”繼續車轱轆地說起自己那一套傳統美學。
聽得尚修杰太陽穴一跳又一跳,大聲道,“這是封建糟粕,政府早十年就發布公文廢除,就是前朝那會兒都下令放足。現在是民國,還有幾個人在裹小腳的。”
尚夫人還想舉例,她知道幾個老親就還在給女孩子裹小腳,她大女兒也給大外孫女裹了。現在風氣壞了,女孩子都不好好待在家里,一門心思往外跑,今天游行明天游玩的,甚至還有私奔的,成何體統!裹了腳出不去,也就不會被帶壞了。
然對上兒子震怒的眼神,尚夫人不敢說話,只吧嗒吧嗒掉眼淚,同時求助看向尚老爺,老爺也是同意的啊。
尚老爺打心眼里贊同裹小腳,但是也知道這一回兒子兒媳婦是氣得狠了,兒子還好說,兒媳婦那的話,想想裴家,尚老爺看著尚修杰,“這事是你媽辦的糊涂,你告訴你媳婦,以后都不會了。”
尚夫人吃了一驚,張口欲,對上尚老爺嚴厲的目光,登時什么話都不敢說了,只委屈地抹眼淚。她還不是為了囡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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