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舉人,我有功名在身,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爺爺,爹,娘,你們聽我解釋,我就是祁經綸,我不是什么妖怪。我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教我的武功。”
“我不是妖怪,你們別聽那個臭道士胡說,他害我,他想害我!”
五花大綁被扔在地上的祁經綸不斷解釋,企圖說服祁家人說服村民,他一張臉嚇得青青白白,滿布冷汗。周遭村民的視線令他如墜冰窖,產生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祁家人已是六神無主,女眷驚恐啜泣,祁母哭得癱軟在女兒兒媳身上,她的兒,竟然被個妖孽附了身,那她兒還好嗎?祁母錐心刺骨的疼起來。
村長看了眼狼狽憤怒的祁經綸,轉向祁老根:“報官吧!”
有一句話祁經綸說得對,他有功名在身,他們不好隨便處置。
祁老根就像是徒然老了十歲,事實擺在眼前,任是他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孫子有古怪,他的孫兒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身手。就算是有世外高人教導,那也得苦練多年才能有這成就,可孫兒整天在家在學院讀書,哪有時間。
祁老根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這頭一點,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報了官府,他們就再也插不進手了。
村長便點了兩個后生,讓他們趕緊去縣衙搬救兵。祁經綸一身古怪,可沒人敢靠近,更別提扭送。
祁經綸驚駭欲絕,嘶聲怒吼:“我都說了我不是妖怪,你們到底想干嘛!”
沒人理他,村民們巴巴望著文玉道長等人,央求他們施法。
文**肚子微不可見的打顫,這人邪性的慌,難不成真是妖孽作祟,要是真的,務必得消滅了,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倒霉的第一個就是自己。
文玉精神一振,拿出了所有本事,各種符箓,雄雞血,黑狗血一股腦兒涌上來。
被澆了一身血的祁經綸靈機一動,模仿著鬼片里的情節,觸電似的顫抖,接著驚叫一聲暈倒在地。他想的是,既然這群人以為自己是鬼上身,那他就順著他們演,鬼走了不就成了。
“他暈過去了!”
“道長降服了鬼?”
道長也不知道啊,他就是瞎弄弄,難道自己真的有降妖除魔的本事?盯著暈倒在地的祁經綸看了半響,文玉慎重道:“莫要靠近,小心有詐,待我再施法!”
文玉揮舞著木劍開始似模似樣地做法。
躺在地上的祁經綸度日如年,猶如螞蟻噬身,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越想越不舒服,咬著牙硬熬,熬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熬不住了,幽幽轉醒,大驚失色:“你們,你們為什么綁著我?這是怎么了,爹娘,爺爺!”
“經綸,你是經綸嗎?”祁母激動靠近幾步,被膽戰心驚的兒媳婦拉住。
祁經綸掙扎:“娘,我怎么會被綁著?”
“道長,”祁老根精神一振,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文玉面前:“那妖孽是不是被您收服了,我孫兒沒事了。”
文玉心念一轉,木劍直指祁經綸:“妖孽,休想瞞天過海。”
祁經綸眼皮輕輕一抽。
同時,因為他被綁住而安分下來的貓狗再次大叫起來。
阿漁忍住了笑意,天真。到了這步田地,不把祁經綸打成妖孽,倒霉的就是這幾個道士。
“妖孽,什么妖孽?”祁經綸還要裝模作樣。
話畢被扔了一沓符紙。
激動的祁老根被兒孫拉下去。
在眾人的焦躁不安中,縣令帶著一群捕快親自趕到,這種事縣令也覺得棘手,舉人在他面前都是有座位能坐的。祁經綸更是他看重的后生,年輕有為,指不定幾年后自己還得仰仗他,不曾想出了這一茬怪事,是以縣令也坐不住親自跑來了。
祁經綸強裝鎮定:“宋大人,這個妖道要害我!”
見了官,文玉心里也有點慌,他穩了穩心神將異樣一一說來,尤其祁經綸以一敵十的的身手。
在來的路上宋縣令也聽說了種種,的確可疑,不怪三家村村民如臨大敵。
面對村民哀求驚恐的眼神,良心在及格線上的宋縣令沒法置之不理,但是也不敢隨便處置一個沒有確鑿犯罪事實的舉人,權衡片刻,讓人先將祁經綸帶回衙門,請本縣高僧高道共商。
村民們如釋重負,只要不留在自己村子里就好。
祁母哀哀哭求,一定要救救她的兒子,她兒子是無辜的。
宋縣令一腦門子官司,這鬼上身不是無稽之談嗎?可樁樁件件的奇事也是事實。
想得腦袋疼的宋縣令召集縣內有名望的高僧高道討論,又傳召了五位三家村村民,阿漁這個未婚妻也在其列。
縣令細問祁經綸前后差異。
個個都說祁經綸變化不小,行舉止有異。
阿漁惶惶道:“之前從未聽三哥說起遇見世外高人,更未說過習武一事。三哥之所以受傷,就是在王員外家飲酒時不慎從臺階上摔落,倘若,倘若他有這身手,如何會受傷。”
有村民壯著膽子道:“舉人公是讀書人,不像我們鄉下人經常干活,一把子力氣,他之前提一桶水都勉勉強強,可現在,一只手就能把人提起來。”說著他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就是在混戰之中被祁經綸提起來的那個人,那力氣絕對不正常,所以他深信祁經綸是妖怪附身。
縣令讓他們在口供上畫押簽字,方令他們離開。
“諸位,如何看?”縣令看著各位高僧高道。
看來看去,都覺得祁經綸有古怪,在驗證了祁經綸的筆跡之后,這份懷疑更上一層樓。
祁經綸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卻學不來原身的筆跡。在前世,祁經綸發現這一點之后,他開始用另一種字體,因為這具身體的功底在,倒也像模像樣,圓了過去。
如今讓他用原身的字體,頓時坐了蠟,他寫不出和原身一模一樣的字跡,內行人一看立刻能辨出其中區別。
又添一實錘!
被宋縣令請來的高僧高道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祁經綸寫出來的字跡還是不對,也就是說他們做的法都失敗了。
幾位高僧高道紅了臉。
惱羞成怒之下,一位道士說道:“為今之計,只有火刑,方能除了這妖孽。”
“阿彌陀佛!”和尚打了一個稽首。
“大師莫要婦人之仁,祁舉人便是被這妖孽害死的,若是不除了他,恐貽害無窮。”
“大人?”
宋縣令不敢應承,祁經綸好歹是個舉人,就算他的確很像是被鬼附了身,可沒有祁經綸害人的真憑實據,宋縣令是不敢下令火燒一位舉人的。
宋縣令選擇了上報。
被關押起來的祁經綸如喪考妣,前所未有的恐懼,他還沒來得及大殺四方,竟然被識破了身份關起來。時至今日,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一身的破綻,字跡變了,身手,行為習慣……
外面那些人肯定把他當成了妖魔鬼怪,自己降到個位數的聲望值就是最好的證明。
怎么會這樣的?別的人穿越后,哪個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勢財富美人唾手可得。換成他,怎么就被當成妖怪抓起來了。
那些人會怎么對付他?想起從一些書里看來的,古代人對異類的處置,祁經綸重重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