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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完璧世子妃14

      因前線吃緊,遂謝家父子無法回京。

      停靈七日后,除真定大長公主外的謝家人都要扶靈回泗陽家鄉。因真定大長公主在京,且皇帝派了一隊人馬隨行,謝家人才得以離京。

      自然其中少不了錢財的作用,對一些人而,只要給的好處到位,讓他們賣了祖宗都毫不猶豫。

      離開京城這一天,天空陰沉沉的,阿漁正躺在馬車上養神,就聽見一陣喧嘩聲。

      坐在馬車外的紫蘇聲音恨恨的:“是榮王府大公子。”自然不能再稱呼世子了。

      阿漁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掀開車簾。

      沈克己是趁人不備逃出來的,那一刀下去,醒來后他就有些瘋瘋癲癲,時而清醒時而混亂。

      “婉妤,你在哪兒?婉妤。”蓬首垢面的沈克己伸著腦袋四處尋找。

      謝家護衛伸手推著他往外走。

      “婉妤!”沈克己驚喜地叫了一聲,想沖過來,攔著他的護衛看一眼阿漁,這才容許他稍微靠近馬車,站在半丈外。

      “婉妤,我錯了,阮慕晴她是個騙子,她害我至苦!”沈克己似哭似笑,顛三倒四地說話:“她跑了,勾搭上了劉鴻暉。這世上只有你才是真心對我,不管我什么樣都不嫌棄我。她背叛了我。我不該禁不住她的勾引,我以后再也不會去看別的女人,我只要你,我們好好過日子,我會好好補償你,我們像以前那樣。老三家的兒子才一個月,我們抱過來養。婉妤,我們回家。”

      神色激動的沈克己想要突破人墻靠過來。

      阿漁要笑不笑地盯著他:“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你,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與你和離。”

      “沈克己你可算是無恥之尤了,你成了閹人,阮慕晴跑了,你倒是想起我來了,我又不是撿破爛的。”

      沈克己臉色驀然一變,眼睛瞪作銅鈴:“我不是!”

      阿漁:“全京城都知道了你是閹人了,也就你不知道。”

      “我不是!”被踩到了痛腳的沈克己跳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否認。

      阿漁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就是閹人!”

      沈克己越發暴怒,兩只眼燃起熊熊怒火,撲騰著要上前,那模樣像是要將她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你個賤人!”

      阿漁神情一冷,跳下馬車走過去,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還給你,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配得上這兩個字。”

      話音未落,阿漁反手又是一記清脆耳光:“你誤我八年,我還你八個耳光。”

      沈克己雙目暴睜,還要再罵,卻被打得耳鳴眼花,臉腫牙松。

      阿漁用帕子擦了擦手,扔掉,靠近一步,露出一抹帶著明顯惡意的微笑:“忘了告訴你,你不舉的事是我故意透露給許側妃的,那天捉奸我是故意引了那么多人過去,和離也是我有意引導,還有那本詩詞集是我送出去的,最后,那一腳是我踹的。”

      沈克己如遭雷擊。

      阿漁好整以暇地看著傻住了的沈克己:“可沒人會相信的,你前兒罵劉鴻暉,昨兒詛咒呂七郎,今兒攀扯我,誰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沈克己整個人都在抖,三尸暴跳七竊生煙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驚怒,滿臉的戾氣幾乎要化作實質,張嘴想咬,被旁邊的護衛眼疾手快堵住了嘴。

      就是這樣的表情,千百種仇恨在血管燃燒,滿腔怨恨無處可泄,一如當年的謝婉妤。

      阿漁嗤了一聲:“扔遠一點,別臟了我的眼睛。”

      兩名護衛架著沈克己的胳膊往外拖,劇烈掙扎的沈克己死死盯著阿漁,兩只眼睛里的仇恨刻骨銘心。

      沈克己更瘋了,為了方便看管,榮王把他的活動范圍從整個別莊收縮成汀蘭苑,他不再罵阮慕晴不再罵劉鴻暉,不再罵天罵地,他開始罵謝婉妤。

      榮王聽說了,沉默半響:“別傳出去。”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瘋了,誰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沈克己瘋了!

      聽到消息的阮慕晴笑了,笑著笑著又笑不出來了。對現在的沈克己來說,也許瘋了是件好事,可以逃避一切。

      她端詳著鏡中濃妝淡抹的自己,休養了一個多月,她臉上的傷都消了,又恢復從前的花容月貌。這具身子才十八歲,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華,花一樣的美好鮮嫩,卻無人欣賞。

      阮慕晴輕輕咬住唇角,她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月,劉鴻暉一次都沒來看過她,彷佛不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但事實上,他肯定知道,不然這里的下人怎么敢收留她這么久,還好吃好喝地供著,連大夫也請來了。

      剽竊一事終究讓他對自己生出難以磨滅的隔閡,這一陣,她一直在想如何挽回他的心意,肥皂玻璃火藥,穿越三**寶,但凡能搗鼓出一樣來都能令劉鴻暉對她刮目相看,可她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早知如此,自己當年看到這些情節的時候就多瞄兩眼或者百度一下,起碼不會一籌莫展。

      阮慕晴皺了皺眉頭,望著鏡子中精致的臉,眉頭逐漸疏散,美貌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姑娘,大人來了。”小丫鬟通稟了一聲。

      阮慕晴心頭一跳,對著鏡子照了照,又理了理頭發,將幾縷鬢發稍稍打散,垂在兩側,行走間迎風而動,平添幾分柔美。

      劉鴻暉正坐在客廳里喝茶,聽到動靜抬眸,月前聽人報她從沈克己那逃出來投奔自己,只覺得滑稽可笑。她對自身倒挺有信心,就料定自己會接納她這樣一個臭名遠揚的逃妾。

      彼時他手頭正忙,便拋在了腦后。這一天無事可做,忽然就想起了她,這個他惦記了兩年的女人。美女他見的多了,才女卻難得一見,所以當初他對阮慕晴確有一分真心,不然也不會在她拒絕為妾之后沒有強人所難。

      只是沒想到,所謂才女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文賊,劉鴻暉頓時像吞了一只蒼蠅那樣惡心。

      沒了華麗的才女光華,再回頭看認識以來的種種,劉鴻暉猶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與他并無風月之情,卻一直在吊著他。再次相見之后,更是故意勾引他,上巳節那天是她刻意為之。

      “大人。”阮慕晴娉娉裊裊地行禮。

      劉鴻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得阮慕晴心跳如擂鼓,她穩了穩心神,款款起身,半垂著臉柔順地站在他面前:“多謝大人收留,不然我只能被沈克己抓回去折磨致死。”說著淚盈眉睫。

      美人垂淚如梨花帶雨,以前的劉鴻暉必然會耐心的哄哄,可現在,劉鴻暉只覺得惺惺作態,原先那點陪聊的興致蕩然無存,被煩躁取而代之。

      劉鴻暉不耐煩地說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又想從我這得到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些虛的就省了。”

      準備了一肚子話的阮慕晴頓住了,愕然看過去。

      劉鴻暉彎了彎嘴角,這情緒真實多了,人看起來也順眼多了,勾了勾手指頭:“你乖乖的,別跟我耍心眼,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惦記了兩年卻沒吃到嘴里,到底還有幾分稀罕。

      阮慕晴臉色一白,這與她想象中大相徑庭,她做好了被嘲笑譏諷的準備,唯獨沒料他這樣的態度,玩味,毫不尊重,就像,就像在看一件玩物。

      阮慕晴蒼白的臉又漲紅了,望著笑容漸漸淡下來的劉鴻暉,心里一突,抬腳走了過去。

      劉鴻暉摩了摩她細膩光滑的下巴,頗有些遺憾地感嘆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阮慕晴臉上的血色又在剎那間退的一干二凈。

      劉鴻暉笑了下,放在臉上的手滑入領口。

      ……

      阮慕晴依然住在這座別院里,劉鴻暉來得并不頻繁,十天半個月來一趟,每一次,她都極盡侍奉之能。她從來就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攏住他的心。

      天微微亮,阮慕晴服侍劉鴻暉更衣,穿戴整齊之后,劉鴻暉徑直出門用膳,而阮慕晴面前被送上一碗避子湯。

      掩在袖子里的手漸漸收緊,趁著端藥進來的丫鬟收拾床鋪,阮慕晴佯裝隨意地走到盆栽前,警戒地看一眼那個丫頭,然后飛快將藥倒進那個巨大的花盆里。

      她想要一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在劉鴻暉對她的新鮮勁徹底消失之前增加新的籌碼。

      “姑娘可憐可憐這盆栽吧。”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阮慕晴花容失色,手一軟,藥碗掉落在地,應聲而碎。

      立在床前的丫鬟笑語盈盈:“這人喝的藥哪能給花喝,姑娘不想喝可以和大人明說,何必這么糟踐花花草草。”

      阮慕晴心跳加速,冷汗下流,顧不上這丫頭譏諷的話語,沖到梳妝臺前胡亂抓了一大把首飾塞到她手里,顫著聲央求:“給你,都給你,這屋里的東西,但凡你想要都能拿走,只求姐姐饒我這一次,是我不懂事,姐姐大人大量,莫要告訴大人。”

      那丫鬟依然笑著,只笑容是嘲諷的:“姑娘怎生糊涂了,我是大人的丫鬟,咱們做奴婢的最要緊的就是忠心。”

      阮慕晴如墜冰窖,還要再求,卻被拖到了劉鴻暉面前。

      劉鴻暉皺眉看著跪在腳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阮慕晴,涌出一陣煩躁,放下手里的豆漿碗:“我說過的,別跟我耍心眼,這才多久,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就算你懷上了,你以為我會讓你生下來。”

      他搖了搖頭:“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騙了我一次,還想再騙我第二次。”

      阮慕晴后悔不迭,她操之過急了,膝行過去抱住劉鴻暉的腿,淚如泉涌:“劉郎,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屎,”劉鴻暉指了指那些首飾:“這些東西你帶走吧。”

      阮慕晴驀然呆住,一個激靈回神,心臟幾乎要跳出來,離了劉鴻暉她還能去哪,她一個王府逃妾,沒有戶籍沒有路引,哪里都去不了,被抓到是要刺面流放的。

      “天大地大,除了劉郎這我還能去哪兒,求劉郎饒了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阮慕晴淚如決堤,凄涼無助地求饒。

      劉鴻暉嘴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那就何處來何處去。”

      轟隆一聲在腦中炸開,阮慕晴連哭都忘了,整個人都僵硬成一塊石頭。

      劉鴻暉站了起來:“馬上送走。”

      “劉郎,你不能這樣對我,沈克己會殺了我的,劉郎!”阮慕晴駭到了極點,幾乎肝膽俱裂,撲上去要抱劉鴻暉的腳。

      被那個丫鬟死死按在了地上。

      阮慕晴驚恐欲絕,嚇得鼻涕眼淚齊齊冒出來:“劉郎,我救過你的命,你不能這樣對我。求求你不要讓我走,我可以為奴為婢,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別把我送回沈克己身邊,他會殺了我的,他一定會殺了我。”

      劉鴻暉冷漠看著她:“救命之恩我還你了,不說我幫了你多少回。就說你上次暗示我替你除了謝婉妤以及謝氏,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阮慕晴臉頰重重一抽:“我沒有。”

      劉鴻暉嗤了一聲,彎下腰拍了拍她濕漉漉的臉:“以后少自作聰明,也別把男人都當傻瓜,以為可以任你搓揉。這就是騙我的代價。”

      “送走。”劉鴻暉下了令,大步離開。

      阮慕晴尖叫一聲,死死抱著桌子腿不肯走。

      ……

      小蝶又見到了阮慕晴,阮慕晴逃了,她無處可去,就留了下來,別的丫鬟不愿意照顧大公子,她就被頂了上來。

      阮慕晴抖如糠篩,之前被百般凌虐的情景在腦中重現,她想逃,但是那兩個護衛架著她的胳膊把她扔了進來,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她還來不及向小蝶打探情況,就聽見一道飽含驚喜的熟悉聲音:“慕晴,你回來了。”

      沈克己激動地沖上來將阮慕晴抱了個滿懷。

      阮慕晴懵了懵,倏地想起他瘋了,心里生出一股竊喜,他瘋了已經忘了自己做過的一切。

      事實證明,她高興的太早了,神志不清的沈克己的確忘了她干的好事,且好哄的很,但他隔三差五會恢復清明,且因為阮慕晴,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

      小蝶捂住了耳朵,但還是無法完全隔絕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發瘋的公子乖巧地像個小孩,可不發瘋的時候,他……小蝶打了個寒噤,就像惡鬼。

      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鉆進耳朵里。

      “你個死太監,死變態……閹貨!”

      “賤人,婊子……蕩婦!”

      小蝶使勁堵住耳朵,姨娘總是罵大公子心理變態,可小蝶覺得,姨娘可能也被大公子傳染了。

      他們兩個人可以一會兒打得你死我活,一會兒又能抱在一塊罵劉鴻暉罵劉家詛咒前世子妃詛咒謝家。

      就像是這兩天,自打傳來謝氏一行人返回京城的途中被占城為王的流寇劫持的消息,他們不打架了,無比興奮地說著前世子妃落在流民手里會被怎么折磨。

      可是她聽說,那伙流寇敬佩齊國公抗擊突厥,并沒有傷害謝家人,只是希望借此引起朝廷重視,讓朝廷嚴懲貪污了當地賑災糧的貪官污吏還百姓一個公道。

      不過誰也沒告訴公子和姨娘,就讓他們開心開心吧,這樣也好伺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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