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搭下眼簾,“我從未給賢妃娘娘做過菜。”
“那……”見蕭英臉色陡然變了,身形都變得緊繃起來,阮妤回神寬慰一句,“賢妃娘娘是好人,只是她以這樣的方式提醒我,只怕是宮里也出事了。”
時間緊迫,阮妤也沒法和她說太多,而且她也不清楚宮里發生了什么,只能交待一句,“你去衛府看看,我懷疑阮云舒會去找衛府的人幫忙?”
“國舅爺府?”
見阮妤頜首,蕭英的臉也微微沉了下去,她沒有說旁的,只抬手應了一聲,要離開的時候才又皺眉回頭,“那您一個人進宮?”
阮妤笑著寬慰,“沒事。”
蕭英抿了抿唇,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阮妤卻是等蕭英走后又在屋中滯留了一會才抬腳下樓。
……
半個時辰后,賢妃宮中,阮妤向賢妃請安之后,溥秀就揮退了一干宮人,自己守在外頭把殿內留給兩人說話。
看了眼明顯神色不大好看的賢妃,阮妤低聲詢問,“您找阿妤,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賢妃知她一向聰慧,這會聽她問起這個也沒隱瞞,只朝她招了招手,等阮妤走到身旁便握著她的手和她說起今日午后發生的事,“宮里有人散播那孩子身世的事,我已把領頭的兩個宮人壓住了。”
“只是——”
雖說來前,阮妤就猜測賢妃找她可能與霍青行有關,但真的聽她這般說道,她的眼皮還是沒忍住一跳,另一只放在膝蓋上的上握了一握,她按捺住急促的心跳,輕聲問,“是沒有找到源頭嗎?”
賢妃見她目下青黑,臉色也不好看,可說起話時還是這般鎮定沉著,心中不由升起幾分贊賞。
怪不得姑姑這么喜歡她。
也怪不得即使發生那樣的事,她還能繼續活得這般風生水起。
她頜首,“這是其一。”見阮妤目光看過來,她卻抿了唇,神色較起先前又變得沉寂了一些,“今日豫王進宮看我,路過那處地方,被他聽到了。”
“如今他也知曉明那孩子的身世了。”
阮妤心臟陡然一顫。
賢妃輕嘆了一口氣,“我今日找你過來,也是想讓你和那孩子說一聲,璋兒那孩子性子過于耿直,就怕他胡亂和那孩子說什么,傷了兩人之間的情誼。”
“不會。”
“什么?”
在最初的怔忡和驚慌后,阮妤又恢復了最初的鎮定,此時她掀起眼簾看著賢妃臉上的怔忡,溫和又冷靜地說道:“霍青行不會因為別人的論就與豫王殿下生了嫌隙之心,同樣,我也相信以豫王殿下的秉性,終有一日會理解他。”
或許是阮妤的表現太冷靜也太堅定了,賢妃看著她又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你說的對。”賢妃也笑了,懸了小半日的心放下,“是我關心則亂,他們都是好孩子,絕不會因為這些事就損了彼此之間的情意。”
阮妤頜首,又問,“可娘娘真覺得今日之事是那兩名宮人無心之失嗎?”
賢妃皺眉,“你的意思——”
阮妤沉默一瞬才說道:“豫王殿下每逢初一十五來給您請安,她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挑在今日說,我總覺得有些過于巧合了。”
賢妃先前關心則亂,并未多想,如今冷靜下來也覺得這事有些太巧合了,倒像是故意說給璋兒聽的。可這后宮,誰會在知曉此事后故意離間璋兒和那個孩子呢?
她柳眉微蹙,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名字……
衛南梔。
晉王曾經的養母,未央宮的皇后娘娘。
呼吸忽然屏息住了,握著阮妤的手也無意識收緊。
阮妤察覺到手腕處的疼意,柳眉微蹙,卻沒掙扎,也沒開口,有些事,她暫時還沒法和賢妃說,但有些提醒卻能做……雖說她前世后來遠在凌安城,卻也聽過那位未央宮娘娘的一些事跡。
那位慈悲寬容大度又不問世事的皇后娘娘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
如果阮云舒真的傍上衛南梔這根樹枝,那……
還真是有些麻煩了。
“是不是弄疼你了?”賢妃終于回過神了,看到阮妤手腕上那一圈紅痕,她微微蹙眉,“你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喊一聲。”
阮妤溫笑,“不疼。”
賢妃見她這般只能無奈地拍了拍她的手,卻沒同她說起自己的猜測,只是說,“這事,我心里已有計較,宮里的消息斷不會傳出去,你且放心回去。”
阮妤應聲告辭。
目送阮妤離開,賢妃斂了臉上的表情,她抿著唇留在原處,搭在扶手上的纖纖玉手無意識地蜷縮,待又過了一會,她喊溥秀進來,沉聲吩咐,“去查查,今日可曾有人拜見皇后。”
溥秀一怔。
但看著遠處主子沉寂的眉眼,忙又低頭應了是。
……
拜別賢妃之后,阮妤便乘著小轎出了宮。
宮外自有等她的馬車,可阮妤登上馬車卻沒立刻回去,而是繼續等在宮門口,待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才探身喊人,“霍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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