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霍青行也愣了下,他其實并不習慣被人觸碰,但看著老人眼中的柔色,又想到她的身份便沒收回,反而看著她溫聲詢問,“老夫人有什么要交待給我的嗎?”
聽到他的聲音,阮老夫人才回過神。
她也有些錯愕自己的反應,但也只是怔忡了一會便又笑了起來,像一個普通長輩關心自己的晚輩一般,“春日峭寒,你馬上就要考試了,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霍青行自是一一應是。
阮靖馳方才在一旁和阮庭之說話,他對阮庭之倒是沒有那么敵視,又因為阮庭之如今在禁軍營又上過戰場的緣故,還問了他許多問題,兩人還約定日后有空較量一番,沒想到一回頭就瞧見祖母竟握著霍青行的手。
頓時就跟小火山噴發了似的。
他沉著臉,和阮庭之說了一句,就氣鼓鼓轉身走了過來,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的情緒,“祖母,回家了!”
說話的時候還狠狠瞪著霍青行。
這個狗男人,搶走阮妤還不算,現在連他的祖母也要搶!
他情緒都擺在臉上,在場幾人哪個瞧不出他在想什么,阮老夫人被他這一打岔,心里因為想起丹陽的難過倒是也跟著散去一些,笑了笑,她松開霍青行的手,只留了句,“回頭有時間就跟阿妤來家中玩。”
霍青行溫聲應好。
車馬離去,阮妤和霍青行站在外頭目送它們消失在巷子里才進屋。
……
沒過幾日。
阮老夫人就把阮妤要的人送了過來,暗衛總共七個,每個人保護一個,他們隱于暗中,阮妤自然不必同誰說起,明面上的侍從卻只給霍青行安排了一個。
讓阮妤驚訝的是,送這些人過來的竟然是羅定,忠義王身邊赫赫有名的副將。
“羅將軍。”他們見面安排在外頭的茶樓,羅定是戴著帷帽出現的,阮妤知他身份特殊,此舉只怕也是避免旁人知曉,起身問好后又問他,“怎么會是您送人過來?”
“有些話要和阮小姐說聲。”
羅定不茍笑,有著徐家軍一派的作風,和阮妤回禮后就指著身后一行人說,“這些都是徐家親自調教出來的暗衛,沒有人知曉他們的面貌,小姐想讓他們繼續隱于暗中也可,便是想讓他們回到日頭底下當個普通家仆也不會有人起疑他們的身份。”
這個她之前就聽祖母說過,自然沒有疑問。
“那這位——”
阮妤看向那些蒙面黑衣人旁的一個白衣青年,那青年看著很是俊秀,嘴角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向上彎著,一副十分愛笑的模樣,和身旁那些默不作聲如行尸走肉的暗衛一比,他要顯得鮮活許多,就像是把外頭的春日也一道帶了進來。
看著不像是個普通侍從。
倒像是個仗劍走天涯,以天為被地為席的瀟灑劍客。
羅定看著她,簡意賅,“他姓蕭,單名一個常字。”
蕭?!
阮妤神色微變,她猛地轉頭看向羅定,心臟也跟著砰砰跳了兩下,她沒有說話,腦子卻轉個不停……先前祖母就和她說過霍青行的情況,她知道當初就是由忠義王一路護送他到了青山鎮。
她此番驚訝,是因為這個青年的姓氏,難不成這個青年和霍青行有什么血緣關系?
“他……”
羅定解釋,“他是老云南王在戰場撿的,老云南王帶他來長安之后便把他留在了長安,郡主曾撫育過他一段時間,郡主歿后,王爺就把他一并帶走了。”
“您放心,這世上除了我和王爺,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阮妤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一個身份。
蕭常自帶一股疏朗恣意的氣質,即使行禮也瀟灑,“主母。”他把霍青行當主子,阮妤自然便是他的主母。
實則——
今次雖是阮妤第一次見他,但其實,他已見過她無數回了。
這次沒有跟著王爺出去,他上頭無人管束,便總愛往興慶坊那邊跑,自然沒少瞧見她和小主子在一起時的情形。
阮妤原本想找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不管怎么樣,和丹陽郡主有關的人,至少不會背叛霍青行,而且羅定親自帶他過來,想必此人身手肯定不低。
有他保護霍青行,她這顆心算是真的放下了。
她朝人點了點頭,算是回了禮。
人手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除了蕭常之外,其余暗衛報了名字之后就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阮妤這里也留了一個。
羅定交代完就準備走了,阮妤送他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事,喊他,“羅將軍。”
“嗯?”羅定回頭。
“王爺可曾想過阻攔他來長安?”
上回霍青行回來后,阮妤問過他有沒有遇到不對勁的人和事,他說沒有,而前世荊州出名的連坐案這輩子也沒發生,阮妤就猜測可能是哪一環節出了紕漏。此前不知道霍青行的身份,她心中雖奇怪卻也沒多想,如今——
她看著羅定。
見他目光微閃,里頭涌著驚訝,余后便是沉默,阮妤便明白了,她沒再問,低眉欠身,等羅定走后,也帶著蕭常離開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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