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可嚇壞了阮家一眾人。
阮云舒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抱著她不住問她該怎么辦,她那會是真的憐惜阮云舒,也覺得自己虧欠她,自然安慰她沒事,后來更是親自領著人照顧了阮東山好幾日,即使最后功勞全被阮云舒占了,她也沒說什么。
她以為她是做了好事。
可最后呢?被她安慰的人在她背后插她刀子,而被她照顧的人后來更是嫌棄她沒用,丟盡阮家的臉面。
倒是也沒什么好生氣的。
有時候自以為的事就是這樣,她不怪任何人,畢竟是她一廂情愿。不過嘛,還是挺讓人生氣的,正好有這么一個機會,就借阮東山幫著磨磨刀咯。
……
等到了金香樓,阮妤便讓阿福喊了張平上來,她沒讓譚柔離開,一起等待著張平出現,見他一臉頹廢,再無從前那副倨傲的模樣,便清楚他妹妹是真的為了阮卓白問了。
對于阮妤而,這只不過是所有計劃中的一個小關卡。
但對張平而,被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哄騙,肯定難以接受。
她嘆了口氣,也沒有多加寬慰,只看著人說,“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往前看吧。”略一停頓后,她握過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才又語氣淡淡地說道:“你也不要去怪你的妹妹,她只不過是被人哄騙,要怪就怪哄騙她的人。”
張平聞,眼睫猛地一顫,似不敢置信看著阮妤,“東家……”
他嘴唇微顫,最后膝蓋微屈又想跪下,卻被阮妤喊住了,清艷的女人蹙著眉,一臉不高興,“什么習慣,動不動就下跪?”他半屈著身子,一副要跪又被人喊停,卻也不敢起來的模樣。
最后還是譚柔上前把人扶了起來,溫聲寬慰道:“張師傅,東家沒有怪你的意思。”
張平當然知道阮妤沒有怪他,可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慚愧,他昨日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手里提著特意讓阿福給青青帶的花燈,青青一向喜歡這些小玩意,他從前每次給她帶,她都會很高興。
可昨夜,她卻掃都沒掃一眼,拉著他的胳膊就讓他坐到了椅子上,一面殷勤給她夾菜一面問他酒樓的事。
他回去的那一路不知向上蒼祈禱了多久,他希望那是寧宥調查錯了,希望青青沒有被阮卓白哄騙,但事實是……寧宥說的都是真的。
他壓抑著苦悶和傷心,佯裝如常和人說了,回到房間卻一夜沒睡。
“東家,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和青青說了……”張平由譚柔扶著起來,仍低著頭,聲音也啞著,“等這次比賽結束,我就離開金香樓。”
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阮妤做事。
“誰讓你走了?”
阮妤挑眉,“你跟我簽了契約,時間還沒到,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能走。”她把手中茶盞放在桌上,繼續說,“而且之后金香樓會向長安那邊發展,你以前去過長安,我還打算讓你去打頭陣。”
什么?
張平愣住了。
阮妤卻沒有多說的意思,吩咐道:“把心情調整好就下去,屠師傅那邊,我會說的。”看著張平往外走,阮妤回頭,瞧見了神色有些微怔的譚柔,“阿柔。”
她喊人。
譚柔眼中的光芒重新回歸,神智卻還有些怔怔的,看著人問,“姐姐,怎么了?”
“過來。”等譚柔過來后,她握著人手說,“這事我定下沒多久,還沒和旁人說起,霍青行那邊也還沒有。”
譚柔點頭,只當她是想先瞞著,便道:“姐姐放心,我不會和旁人說的。”
“不是。”
阮妤笑道:“不是要你瞞著的意思,我既然決定這么做,必然是要和爹娘他們說的,我是想問你的意思,你之后是想陪著我一起去長安,還是留在這替我繼續打理金香樓?”
“我……”
譚柔有些茫然。
她其實從來都是按部就班的活著,從前在家里等著出嫁,后來也是因為想報答阮妤而選擇留在金香樓,對她而,只要阮妤需要她,她就會一直留在這。
但當選擇權遞給她的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么選擇了。
“伯父伯母會一起去嗎?”她問。
阮妤也不清楚,沉吟一會才開口,“我爹爹應該會舍不得這里,但我會努力勸說他們和我一起去長安。”長安和青山鎮相距甚遠,要是不在一起,以后一年都見不了幾次面。
“所以我希望你和小善也會和我們一起,長安很好,也很大,你應該去看看。”
她把記憶中的長安說與她聽,那是一個許多文化碰撞的城市,能看到胡姬在街上跳著胡旋舞,能看到許多少女梳著馬尾騎著烈馬策馬奔騰,能看到意氣風發的少年倚著憑欄喝著酒,還有許多俠士和劍客。
她希望譚柔一起去,并不僅僅是因為她希望譚柔能一直留在他們身邊。
更因為——
她想讓她去看看青山鎮以外的地方是怎么樣的,人不該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更不該困于眼前的風景。
譚柔的確被阮妤敘述的那副畫面所打動,她的心在微微跳動,但也只是一瞬又抿起唇,“可金香樓該怎么辦?”如果他們都走了,金香樓該由誰打理?
她這樣一想又有些想退縮了。
“我還是留在這幫姐姐打理金香樓吧。”她這幾個月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即使阮妤不在,她也會盡力幫她管好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
但問題的出現不就是想法子去解決?阮妤仍握著譚柔的手,笑著安撫道:“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會想法子解決的,距離去長安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好好想想你的打算。”
“記住。”
她重重捏了一下譚柔的手,“不要為任何人去考慮,你只需想你自己,你想怎么做。”
見她怔怔點頭。
阮妤笑了下,松開手,“去吧。”
“……好。”
目送譚柔離開,阮妤又坐了一會,處理了一下積累下來的事務便起身往外走,有些事處理好了,也該去處理其他事了。昨日如想的表情必定和季家人有關。
她倒是要去看看,他們又在折騰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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