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媽突然仰頭長嘯,聲浪震得谷口藤蔓簌簌發抖。它突然沖趙振國齜了齜牙,卻不肯離開,反而用鼻子拱了拱趙振國的褲腳,金瞳里閃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這是?
要跟著閨女一起?給閨女當保鏢?
又走了不到十里地,烏云這貨又開始撂了蹶子。
前蹄死死扒住巖縫,后腿蹬得山壁碎石簌簌滾落,活像村頭王二嬸子跟漢子賭氣時,十指死死摳著門框的指甲印子。
虎妞急得圍著它直打轉,金瞳里兇光畢現,當真張嘴在烏云屁股上啃出個血印子。
可哪怕是這樣,烏云也不肯往前走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真的不知道路了。
自從進了谷,王新文他們身上帶的指南針就全成了擺設,指針滴溜溜轉得跟陀螺似的,全靠跟著烏云才能找到路。
正僵持著,一直跟在虎妞身后的虎媽突然昂起頭顱,突然躥到眾人前頭,尾巴一甩掃開擋路的藤蔓,昂首闊步往谷深處走去。
越走,趙振國越覺得這地方古怪,這鬼地方當真連半聲鳥叫都聽不著,倒像是被老天爺拿棉花團塞了耳朵。
趙振國跟著虎媽走過一段小路,突然聽到身后炸開烏云凄厲的嘶鳴聲。
“老趙!快看烏云!”王新文的驚叫刺破死寂。
趙振國猛地扭頭,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烏云那鐵砣子似的右前蹄,竟像插進面團似的陷進泥里,泥漿咕嘟咕嘟冒著泡,混著股子腐葉發酵的酸臭味,已經漫到馬膝頭。
烏云發出陣陣哀鳴聲,可它越掙扎,就陷得越快,沒有過來的人們趕緊給烏云套上繩子,想把它往外拉。
可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烏云忍不住地想自救,反而增加了把它拉出來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