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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她在欲擒故縱

      陸喻舟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君子如玉的,哪像此刻這般橫眉冷對,幾人不知是該慶幸見識了這樣的緗國公世子,還是該捏把汗,畢竟誰也不想與大權貴交惡。

      被踹倒在地的紈绔子一臉傻相,其余幾人充當起了和事佬。

      “喝酒誤事,還不趕緊給世子賠不是。”

      “對對對,愣著作甚,快點啊。”

      紈绔子反應過來,抹把臉,賠笑道:“是小弟糊涂,驚到了世子的美婢,小弟混賬。”

      他沖著自己猛扇了兩個巴掌,嘴里說著伏低做小的話。

      陸喻舟一甩袖,攬著寶珊去往三樓。

      紈绔子抖三抖,還覺得賊特么晦氣,頭一次因為調戲婢女挨了教訓,怎么說他爹也是有頭有臉的權貴,陸喻舟也太不顧及雙方的臉面了!

      怒氣無處發泄,他連夜去往明越帝姬的府邸告狀。

      閣樓內,陸喻舟把寶珊帶到美人榻前,拔下她的素簪,放進她手里,“下次遇見這種事,別不知道反抗,用簪子刺下去。”

      男人語氣很沉,帶著薄怒。

      寶珊綰起長發,面色淡淡,“他們是主子的貴客,奴婢不敢冒犯。”

      任誰都聽得出,這話也是帶著氣兒的,只不過一個理直氣壯,一個溫吞迂回。

      點翠琺瑯香爐飄出煙霧,彌漫在室內,沉香有靜氣之用,可撫平煩躁,陸喻舟站在香爐前品了一會兒,卻還是驅散不了心中的煩悶,又拉不下臉去哄人,一時間陷入僵局。

      等了一會兒,未聽見他的任何吩咐,寶珊走上前,“主子若無事,奴婢回去了。”

      話落,也不等到首肯,徑自走向旋梯口,留給男人一個倔強的背影。

      陸喻舟臉色更沉,冷聲道:“站住。”

      寶珊回過頭,“主子有事?”

      那張美如玉蘭的臉蛋帶著漠視,陸喻舟不知是誰給了她這么大的膽量,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忤逆、頂撞他。

      深邃的眸子浮現一抹暗嘲,煩悶感忽然消散,他坐在美人塌上,“過來。”

      她不是口口聲聲自稱奴婢,不敢冒犯主子和客人么,那就讓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主仆。

      寶珊踟躇著走過去,總感覺男人的氣息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閣樓四面環窗,輕紗拂動,殘余的風撩起兩人的衣裾,盡顯飄逸灑脫。

      陸喻舟上下打量著她,眼中隱現幾分戲謔,裹挾在與生俱來的薄涼,“脫。”

      輕緲一個字,似曾相識,又極為陌生。那次在書房,他也提了這個要求,可她不覺得難受,只當是一筆沒有感情的交易,而此刻,她心里悶悶的,說不上是何感受。

      男人靜靜等著,沒有不耐煩,也沒有逗趣的意思,而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故意讓她難堪。

      寶珊扯開裙帶,任淺綠色長裙落在腳邊,她踢掉繡鞋和長裙,褪去足襪,赤腳站在冰涼的地上。

      還未入梅雨時節,裙子里面穿了一件單薄的褻衣,隱約可見繡著鴛鴦的訶子。

      陸喻舟很喜歡她穿褻衣的模樣,柔弱不自知,最是勾人,大手攬住那截柔韌的腰肢,輕輕一帶,把人抱坐在腿上。

      隔著薄薄的褻衣,男人不再自持君子,而是將能摧殘人心的一面稍稍暴露出來,狠厲無情,只叫寶珊招架不住。

      “主子......”寶珊想要站起來,語間染了焦急,情急之下坐在了地上。

      陸喻舟一手掐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像是扼住了她的命脈,叫她掙扎不得,羞恥不已。

      她從不知這個男人有如此乖戾的一面,對她的愛撫都成了折磨她的手段,僅僅是為了讓她難堪和服軟。

      木質的美人榻冰冷堅硬,寶珊被壓在上面時,只覺后背硌得慌,可她無暇他顧,粉拳不停捶在男人身上。

      陸喻舟扣住她的手,眸光越發的冷,“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以下犯上,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里,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寶珊咬著唇,淚意盈盈地瞪著他,眼中充滿對他剛剛行為的控訴,那股早就被陸喻舟察覺的倔強勁兒被激了出來。

      她張口咬住男人的手,咬住那堪比珍品的男人的手,嘗到腥甜也未曾松開。

      陸喻舟忍著疼,靜靜看著她,頭一次見識如此倔強的小丫鬟,明明怕的渾身都在顫抖,卻不服一句軟,最可笑的是,他都不知,他們之間的別扭始于何種緣由。

      “松開。”男人冷冷道。

      跟那小狗子學的嗎?

      寶珊咬著不放,兩只手緊緊環住自己。

      作為侍女,在進府那天就要接受一個要求,若被府中最尊貴的公子看中,是不可以拒絕的,她也做好了失去清白的準備,可他剛剛的所為,是她不能忍受的。

      陸喻舟從不是強人所難之人,看她這般抗拒,輕哂一聲,跨下美人榻,撿起地上的寬袍,大步離開,韻色帶諷,像是暗嘲她不識抬舉。

      等人離開,寶珊坐起身,將散落的長發攏到一側肩頭,雙臂環膝抱住自己。

      陸喻舟身邊的美色何其多,丟棄她如同丟棄一錠銀子那么容易,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對等。

      說不上何種心情,淡漠大于難過吧,可那夾雜的難過,亦是真實存在的。

      烏云聚攏在汴京城上方,頃刻間大雨如注,陸喻舟站在梅織苑的廊下,負手看著閣樓方向,清潤的眸子霧靄茫茫。

      耳房傳來狗吠聲,小狗子也會擔心給予它短暫溫暖的人嗎?

      心里像被系了一個結,他閉閉眼,轉身走向正房,卻被抱著狗走出來的慕夭攔下。

      慕夭舉起小黃狗,“它尿我屋里了。”

      看著露出肚皮的小黃狗,陸喻舟蹙眉道:“那就丟掉。”

      慕夭撇撇嘴,“你這人怎么這么無情?”

      “你才知道?”陸喻舟繞開她,跨進門檻。

      一旁的李媽媽輕聲問道:“主子可要喝燕窩?”

      “不了。”

      李媽媽和慕夭對視一眼,任誰都聽得出,世子爺心情不好。

      小黃狗在慕夭的手里扭動,嗚嗚幾聲,慕夭抱住它,問道:“寶珊去哪兒了?”

      今兒一晚上都沒見到那丫頭,梅織苑就這么大,不可能見不著人影啊,慕夭不禁擔心起來。

      李媽媽湊近一步,掩口道:“那會兒被世子叫去花園閣樓了,卻沒見她跟著世子一道回來,想是有別的事?”

      “去閣樓作甚?”

      “聽說今晚來了幾位世子的同窗友人。”

      慕夭哼一聲,抱著小黃狗走進客堂,左右尋摸兩眼,走向書房,“陸子均,你讓寶珊去接客?”

      陸喻舟眸光一冽,轉瞬化為尋常,沒有搭理她,身上的衣衫有些濕,他走到屏風后取了一件白衫換上。

      見他如此,慕夭氣不打一處來,抱臂靠在窗子上,隔著屏風問道:“陸子均,你對寶珊有幾分情?”

      屏風后無人應答,慕夭自顧自說了很多關于男女之事的看法。

      許是嫌她嘮叨,陸喻舟不咸不淡道:“自己的事處理的一團糟,還有臉皮插手別人的事?”

      像是被刺到痛處,慕夭默了默,氣嘟嘟道:“提起這事兒,你能不能幫我擺平楊家?”

      也就是她逃婚的人家,之前鬧到了官人那里,弄得滿城風雨。

      陸喻舟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寬袍服帖,白衣勝雪,如玉般潤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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