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里?”
寶珊回眸,一頭烏發垂在腰間,“主子的決定,奴婢有資格過問嗎?”
這話讓男人心里很不舒服,倒也沒有多,冷著臉回了臥房。
寶珊要來被子,鋪在書房里,蜷縮著身子準備入睡,忽聽臥房傳來一聲傳喚:“過來守夜。”
府中誰不知世子爺不需要守夜的侍女,為何要刁難她?寶珊坐起來盯著敞開的隔扇,忍著腹痛,拿起小杌子,走過去坐在床邊,“奴婢守著呢,世子睡吧。”
別再折騰她了。
寶珊靠在床邊,手捂著小腹。
小黃狗扭著腚走過來,汪汪叫了兩聲,好像是餓了。
寶珊趕忙抱起它,扭頭看了一眼垂落的帷幔,快步走出臥房,“你這小狗子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嗯?”
小黃狗往她懷里鉆,嗚嗚起來。
寶珊走到炕幾前,打開九格槅,從里面拿出幾塊肉干,坐在榻前,抱著小黃狗喂食。
陸喻舟掀開帷幔往外看時,就見到這樣的場景,暖黃燈火下,女子恬靜溫婉,抱著一只小狗崽,滿眼溫柔,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好像她懷里抱著什么稀罕物似的。
放下帷幔,陸喻舟翻身面朝里,“寶珊。”
賬外的寶珊忙放下小黃狗,跑到帳邊,“主子?”
“傳宵夜。”
“...好。”
寶珊走到門扉前,跟李媽媽交代兩句,很快,清湯寡水的宵夜被端上桌。
陸喻舟用膳時不喜歡被打擾,李媽媽將仆人帶了出去,空空的客堂內只剩寶珊一人,陸喻舟一直沒有下床。
“主子可要在床上進膳?”
“端來吧。”
凈手后,寶珊走到帷幔前,掀起簾子掛在玉鉤上,隨后取來飯菜。
粥香飄入鼻端,陸喻舟扭過頭,見她規矩地跪在床邊,手舉托盤,盡職盡責地做著侍女一職,心下煩悶,“坐著。”
寶珊身體不適,也不想跪在冰冷地腳踏上,于是起身坐在床邊,端起白瓷碗,“主子請用。”
陸喻舟慢慢坐起身,靠在軟枕上,看著她一板一眼的動作,與剛剛投喂小黃狗的模樣大相徑庭,“喂給我。”
“......”
他不是用膳時不喜歡被人打擾嗎?
心里疑惑,手上倒是利索,舀起一勺稀粥遞到男人嘴邊,目光盈盈地看著他。
陸喻舟沒有立即張口,而是凝睇著她,直到把人盯得紅了耳尖才張口尊貴的檀口。
一碗粥,寶珊用了半炷香才喂完,可全程男人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寶珊在心里腹誹,脾氣這么差,怎么就成了汴京第一公子?
陸喻舟指了指窗下的美人塌,“在那守夜。”
“...哦。”
將被子鋪好,寶珊躺進被窩,名義上是守夜,實際上困得眼前打旋兒,也不管男人高不高興,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小黃狗從地上轉悠一圈,跳進拔步床里,被男人扔了出來......
清早燕語鶯啼,寶珊翻身趴在床上,如瀑長發鋪在枕頭上,不自覺流露的睡相慵懶嫵媚。
倏然,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那只狗崽子到處覓食,你不管管?”
寶珊轱轆半圈,面朝外側,混沌的意識里,感覺這道聲音極為耳熟......
她驀地睜開眸子,愣愣看著坐在榻邊的男子。
冉冉日光中,他身著白袍,清俊儒雅,周身散發著溫煦氣息,給人一種歲月安好的感覺,可觸及到他那雙冷情的眸子時,寶珊的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
天已大亮,按理兒,她是要伺候主子起早的。
看著小姑娘心虛的模樣,陸喻舟哂笑一聲,拍怕手,讓李媽媽送來一套古香緞的白色襦裙。
寶珊不明所以地接過昂貴的長裙,只聽男人道:“一會兒陪我去拜見恩師。”
“……”
依稀記得慕夭說過,陸喻舟是她二叔的入室弟子,想必是那位大儒回汴京了。寶珊沒有多想,全當是世子爺出行,需要人服侍,“奴婢去更衣。”
“打扮漂亮點。”
“...為何?”
陸喻舟眉眼溫潤,笑不達眼底,“同去拜見恩師的,還有明越帝姬。”
寶珊心頭一揪,攥緊了手中的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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