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出事了,”這個人口音很重,操著一口當地方,“有人被海蝎子蜇了。”
“海蝎子?”
“我們這兒土話,管海蜇叫海蝎子。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來的,那玩意蜇人老厲害了,我給你講,去年有個兩百來斤的老爺兒們,被海蝎子一蜇,當場就翹辮子了。”
這個當地人很健談,邊往那兒趕邊給戚風二人介紹,“每年**月我們這兒都能出玄了被蜇傷的,都是你們這些外地游客,好好的浴區不游,偏往遠了去,倒霉被蜇一下,再碰上這種天兒,不死都萬幸!”
現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漁民,有救援隊的,還有不少來度假的游客,聽上去像是跟傷者是一起的。人圍得太多,戚風和賀家威只能站在外面看,也看不清受傷的人什么樣子,只聽見眾人的叫喊聲從風中傳來。
“蜇得很嚴重,是個大的!”
“肥皂水!誰帶肥皂了?”
“不行,這邊這個傷得更重!”
“要止血!先止血!”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兩個人抬走,沿路的鵝卵石都被染得血跡斑斑。
向來膽大的賀家威此時都有些后怕,“還好聽你的話先上岸了。”
戚風點點頭,也心有余悸,“風越來越大了,還是先回去吧。”
“嗯。”
戚風和賀家威又在海邊逗留了一周才風塵仆仆地回家,補課回來的戚影見到自家哥哥和黑人哥哥旅游歸來,就控制不住想吐槽。
“我說暴暴龍……”戚影正處在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少年叛逆期,再也沒像以前那樣叫對方哥哥了,雖然賀家威也很討厭非洲哥哥這個稱呼,但總比一個小屁孩叫自己暴暴龍好吧。
“暴你個頭啊暴,”賀家威沖他揮了揮拳頭。
“我說暴暴龍,”戚影全然不理會他的威脅,又特地重復了一遍,“王老大、李老二、張老三……”
他一口氣說了好幾個人的名字,賀家威意識到那都是戚風的隊友,“他們怎么了?”
“他們高中一畢業就都跟女朋友出去玩兒了。”
“那又怎樣?”
“只有我哥是跟你一起去的,我還想問問你們是想怎樣?”
賀家威被問住了,偷瞄了眼戚風,驚覺到他也在看自己,心中一動,連忙把臉撇到一邊。
“嗯?”戚影火上澆油地湊過來,近距離盯著他的臉看,然后大叫一聲,“哎呀!”
賀家威被他嚇了一跳,“你叫什么!”
戚影回頭對已經低下頭看書的戚風道,“哥,暴暴龍臉紅了!”
“哦,”戚風心不在焉地翻頁,就好像這邊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
“你、你胡說些什么啊!我、我才沒有……”賀家威的臉急得更紅了。
戚影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原來長得黑還有這點好處,臉紅起來都不是很明顯。”
“你你你,”賀家威氣得在兩個人之間一頓亂指,最后憋出一句,“你們哥倆沒一個好人!”說罷就跑了。
“哥,你被發壞人卡了,”戚影成功氣跑了賀家威,轉身患上一副無辜的表情,就像剛才那番話根本不是他說的。
“你不是也有?”
“我的是買一贈一送得。”
見戚風沒有接話的意思,戚影繼續賣弄關子,“上學期我班班花給我一兄弟發了壞人卡,結果你猜怎樣?”
“怎樣?”戚風輕描淡寫問。
“這學期她是他女朋友了。”
戚風放下書,“你們同學才多大啊,就早戀。”
戚影攤開手,“哥你的語文閱讀理解都是怎么學得啊,聽人說話永遠都抓不住重點。”
接下來的日子,賀家威沒去道館,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到后來悶得難受,干脆去旅行社隨便報了個團,連目的地都沒搞明白就出發了。結果這次去了拉薩,跟藏羚羊打了一架,再次以威脅野生保護動物生命安全的罪名被強制遣返,好在這個時候,大學已經臨近開學了。
賀家威到絡明體院報道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熟人。
“唷,暴暴龍來了!”
“滾!”打招呼的是賀家威初中時的隊友錢誠,高中錢誠去了燕萊,隊友變對手,兩個人私底下關系還行,體育加試的時候賀家威見到了錢誠,這會兒也不覺得意外。
“嘿,一個假期沒見,你還是那副暴脾氣,現在大家都是同學了,等會兒你要是見到他,可別再打起來。”
“見到誰啊?”賀家威不耐煩地問。
錢誠笑著沖賀家威身后努了努嘴,“喏。”
賀家威一回頭,就見到戚風悠閑地靠在對面寢室門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那一刻賀家威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明明想笑,又拼命想做出一副氣憤的表情,結果就是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別提有多滑稽了。
戚風這回是徹底被他逗笑了。
賀家威見戚風笑了,自己也就不再拿范兒,他本來就是一個不擅長掩飾的人,這會兒也跟著嘿嘿傻樂起來。
“你怎么也來體院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體院?”
“你不是能考上更好的學校?”
“我上體院不用考,保送就能上。”
“那你也不告訴我,還瞞我那么久。”
“我有義務告訴你嗎?暴暴龍同學。”
“不許叫我暴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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