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情景,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我在河邊生長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百絕道人更不用說了,剛回河灘才兩年,看到此情此景,跟啥都沒見過一樣,跟我嘀嘀咕咕指指點點。
我看了看,這邊的河道到底是什么情況,現在一無所知,河水很渾濁,稍稍深一些的地方就看不到了,如果不下水,就不可能知道詳情,但這種水域,水性通神的人也難以立足。
我和百絕道人在河邊看了好一會兒,百絕道人的水性還不如我,肯定是沒法子。
“實在沒辦法,那就算了吧,也不值當在這兒浪費時間,大河灘的怪事多了,遇見這些,也不算稀奇。”
“這種事,一百年都遇不見一次,和你說,老子總是覺得,這里頭的水深著呢,不親眼瞧瞧,老子心里不安生。”百絕道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揚起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沒辦法,你是靠不住,只能老子親自試一試了。”
“你要下水?拉倒吧,你那兩下子,還不如我,下水就讓沖走了。”
“活人能讓尿憋死,少說廢話,換個地方。”百絕道人拉著我就走,我們倆跑到距離河岸大概有二三十丈的地方,現在河灘的荒草都已經開始微微枯黃,百絕道人專門找了個長滿了荒草的洼地,然后鉆了進去。
“你這是要干啥?”
“叫你瞅個稀罕。”百絕道人從地上捏了把土,然后又捏成個小泥人,說道:“你在這兒守好,千萬別亂跑。”
說完這些,百絕道人就盤坐在地上,緊閉雙眼,我也不傻,這時候大概能看出來,他這一招,就和許胖子催動五色金人一樣,是靠自己的元神出竅,附著在別的東西上。
果然,片刻之間,百絕道人完全入定了,剛剛捏出來的那個小泥人,在地上一滾,滴溜溜的朝著河邊滾去,泥人只有一巴掌長,滾的遠了就看不清楚了,不過,我能想到,百絕道人的元神附著在泥人上面,肯定是下水去一探究竟了。
我蹲在荒草中,守護著百絕道人的軀殼,就這樣等了好半天,那只泥人濕淋淋的從河里出來,又滾到了這邊。
泥人剛剛滾到這里,立刻就變成了一灘爛泥,這時候,百絕道人的身子抖了一下,不多久,便慢慢睜開了眼睛。
等到一睜開眼,百絕道人就來精神了,滿臉跑眉毛,眉飛色舞的。
“老子要是不說,你肯定不知道河水下頭是怎么回事。”
“你說的都是廢話,看見什么了?講講。”
百絕道人跟個老小孩兒似的,我越是問,他就越是擺架子不肯說,故意吊我的胃口。問了半天,他吭吭哧哧的,就是不肯說。
“你不想說,那就拉倒,我也不問了,咱們走吧。”我從荒草里站起身,朝著停靠小船的地方走去。
“哎?你不問了?跟你說,下頭可稀罕了,可有意思了。”
“一邊玩去,不問了,你也別說,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百絕道人看見我好像有了脾氣,急忙追上來,勾肩搭背的,把剛才的情形說了說。
他說,葫蘆口河道的下頭,有一個很大的氣泡。氣泡在水里是沉不到底的,無論多大的氣泡,必然會浮出水面,但那個氣泡卻是例外,就在靠近河底的地方。
“氣泡里有個人。”百絕道人說道:“還活著呢,你知道這段河道為啥有這么多魚?那些魚,都是自己跑來給氣泡放血的,魚血流到氣泡里,把那個人給泡起來了。”
“氣泡里有個人,被血給泡起來了?這是為啥?”
“你算是問著了,要是問別人,保準不知道。”
百絕道人說,氣泡里的那個人,多半是中了非常罕見的毒,泡在血里,一點一點的讓血把毒給吸走。這個人不敢拋頭露面,他中了毒,一旦在外界出現,下毒的人沒準跟著氣息就找過來了,因此,只有在水下,才是最安全的。
聽到這兒,我心里咯噔一聲,如果真和百絕道人說的那樣,氣泡里的人中了毒,那沒準就跟乾坤道有關系。乾坤道世代居住南域,最善于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毒。
氣泡里的人,必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引來這么多大魚給他放血療毒,每過一段時間,氣泡里的毒血就要排出去,然后換新鮮的血進來,繼續排毒,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毒才可以清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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