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上去看看,看看有沒有追兵。”我給春天打了個招呼,自己把車夫給拖到一旁,整了整馬韁繩,準備把馬車給趕上去。
春天又爬了上去,在上頭望風,他暫時沒有看到有人追來,跟我通報了一聲,我趕著馬車,想要沖回地面。可是,拉車的只有一匹馬,下來容易,想上去就有些難,加上周圍都是松軟的沙土地,沖了兩次,都沒能上去。
我有些心急,忍不住加重力氣,抽打馬兒。馬兒吃痛,一聲嘶鳴,四蹄兒蹬著地面,發力朝著上面沖去。
“有人來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春天對我喊道:“來了一幫人!”
我心里一緊,越是到關鍵時刻,就越要出麻煩。追擊過來的人,距離這里應該還比較遠,可春天卻直冒傻氣,明明看見有人,直挺挺的杵在原地,抬眼張望。
“你在干什么!”
“哦哦哦……”春天被我低喝了一聲,這才回過神,趕緊轉身跳了下來。
我的腦袋都暈了,他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有人藏在溝底,這片荒野一望無際,他能看見人家,人家肯定也能看見他。
“你又下來干什么啊!”
“那我再上去……”春天也被我弄迷糊了,起身想要朝上爬,被我一把給拉住了。
馬車一時半會兒無法從溝底沖上去,對方就是奔著棺材來的,要是發現我和春天藏在這兒,勢必會有麻煩。我跳下馬車,露出頭看了看,來的果然是一幫人,大約有十七八個。
果不其然,春天剛才上去又下來,全都被對方看在眼里,那十幾個人健步如飛,來的特別快,直奔此處。
一時間,我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歸根結底,對方追的也不是我,而是旁邊那條溝里的棺材。等對方真的過來,我如實把情況說了,人家多半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找我的事兒。
可是,等冒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我還是莫名其妙的猶豫,因為剛才從棺材里傳出來的聲音,真的有一點熟悉。關鍵是呆在棺材里說話,聲音幾乎全變了,現在也分辨不清楚,那到底是誰。
要真的是個熟人,我再把他供出去,自己心里也會不安。
我一下子就困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么片刻的功夫,對方十幾個人已經到了跟前。
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我們這個淺淺的溝給吸引了,直接奔到了溝的邊緣,居高臨下朝下看了看。
春天傻愣愣的,一臉無辜,對方看著他,他也看著對方。
“先說一下啊,你們追的人不是我們。”春天指了指身后的馬車,還有馬車上的棺材,說道:“我們的馬車上雖然也有一口棺材,可里面裝的是我朋友,這是要替他扶靈回老家的……”
“是啊,不是你的朋友,你還不會管他呢。”一個中年人陰森森的一笑,從后面走了上來,頭也不回的說道:“老馬,過來認一認。”
說著話,人群后面有兩個壯漢,攙扶著一個受了傷的人走了過來。那人傷的很重,滿臉是血,完全是被人扛著跑到這兒的。
我心里頓時一緊,之前車夫在濃霧中借機殺敵,幾個追兵全都被他給放倒了,當時我也沒有仔細看,只顧著追趕馬車,覺得那幾個人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應該是都死了。
可現在想想,這個叫做老馬的漢子,顯然沒有死透,被聞訊趕來的同伴救下,又一路追到了這兒。
那個老馬喘著氣,被人扶著走到前頭,月光灑落下來,溝底連一根雜草都沒有,我和春天,還有馬車,一覽無遺。
更要命的是,先前死去的那個車夫的尸體,還在馬車旁邊丟著,也沒空處理。老馬看見車夫的尸體,眼睛立刻瞪圓了,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這伙人!剛才咱們的幾個兄弟,就是那人給殺掉的!只不過他也不好受!肯定是傷重難支!”
“你認錯人了啊。”春天還在努力的辯解,指著身后那個車夫的尸體,說道:“這人我們不認識啊。”
“說的好,不認識,還躲到一塊兒來了。”那個中年人眼睛里帶著一股恨意,猛然一擺手:“把人先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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