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懷疑,這些兵爺是大沙河故意引來的,為的就是公報私仇。
可是,人家已經逼到眼跟前了,現在想的再多也沒有用處。看到這些剿匪的官兵,我就覺得沒什么抵抗的必要,對方荷槍實彈,用的都是正經的槍支,牛頭山一幫拿著刀子棍子的沙匪,頭皮再硬也扛不住子彈。
之前的那一陣炮擊,把山頭的人都逼到了后面,等攻山的人上來的時候,幾乎就沒遇到什么抵抗,我急忙退了回去,這邊剛剛躲起來,十幾二十個人呼啦啦的就沖上山路。
隨即,一個看著大約三十七八歲的頭目穿著馬靴,噔噔的走了上來。攻山的官兵約莫有兩百人左右,全都歸這個頭目指揮。
這個頭目倒是有幾分威風,長著一把大胡子,腰里歪歪斜斜扎著一條腰帶,挎著手槍。我就覺得,他長的這模樣,比胡占山還像沙匪。
“牛頭山的!”這個大胡子在山頭掃視了一眼,放聲喊道:“你們的山頭都平了,自己出來投降,都能留條命!要是頑抗,老子就算有菩薩心腸,也救不了你們!”
大胡子的喊聲,在山間回蕩,所有人都聽到了,但不可能對方一喊話,牛頭山的人就跑出來投降。
大胡子等了一會兒,看到沒人回話,皺著眉頭說道:“下面的山路都讓封了!長了翅膀也逃不走!還再磨蹭什么!老子可沒工夫跟你們耗著!”
這番話喊出來,還是沒人回應,大胡子揮了揮手,身后的人就魚貫而行,舉著槍在山頭搜索。
“遇見反抗的,就地槍斃!”大胡子脫下帽子,跟在眾人后面,慢慢的走,不斷的掃視四周。
牛頭山的山頭不大,但也不算很小,這些兵爺害怕沙匪躲在暗處放冷箭,所以也都很小心。最可恨的是幾個大沙河的人,給他們引路,片刻間就搜索了半個山頭,離我們越來越近。
這時候,一幫人搜到了一處被山炮轟塌的大屋跟前,之前俘虜的十多個大沙河的人,全都在這間大屋里關著,剛才山頭遭到炮擊,人人躲避不及,誰也沒在意這間大屋。大屋被炸塌,十多個人全都死在了里頭。
“張管帶!”有人大聲報道:“這里有十幾個沙匪,剛才沒跑及,都死在這里了!”
“死了的,傷了的,都記下來,尸體留著!”這名被人稱作張管帶的大胡子朝大屋走了走,邊走邊說道:“還有活的,都仔細給老子搜!”
掩埋在大屋廢墟里的尸體,都被一具一具的拖了出來,反正死的也不是胡占山的人,沒人心疼。
只是那些兵爺越來越近,一旦搜到這兒,所有人都得被包了餃子。
“兄弟,你帶著人,先從這條山路下去。”胡占山小聲交代道:“等會真搜到這兒了,我替你們拖一拖。”
“現在還怎么走?”我只覺得想走肯定是遲了,對方這樣攻上山,下面的山路,一定有人把守。這可不是尋常的沙匪,而是帶著真刀真槍的兵爺。
“不走,難道等著在這兒被人一鍋端?能跑掉一個算一個!”胡占山此刻連動都不敢亂動,牛頭山最大的依仗,就是那只銀猴子,但剛才一陣炮轟,銀猴子所在的小院也塌了一半,現在那邊是什么情形,還不得而知。
我隱然感覺到,此時此刻,除了自己,誰也指望不上。逃走絕對不是出路,可能還會更加被動。
但是不逃走,又怎么辦?總不能傻愣愣的躲在這兒,等人家搜過來。
山頭上大概有百十名兵爺,剩下的,都守在下面的山路路口,若是單打獨斗,我不畏懼他們,然而這么多人,還都有槍,我的本事再大,也敵不過他們。
思來想去,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個辦法,才能保全自己,也保全牛頭山上這么多兄弟。
擒賊先擒王,這么多人,為首的只有一個張管帶,只要能抓住他,這一大幫人投鼠忌器,我們的壓力就會減少很多。
這肯定不是最好的辦法,抓住張管帶,麻煩其實就大了,畢竟他是官府的人。然而,我再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不管是死是活,現在總要拼一拼。
我跟胡占山說了一聲,胡占山只覺得太危險,我沒跟他多說什么,一起身,貓著腰就從藏身的洼地里鉆了出來。
現在天還沒黑,夕陽斜掛天際,我在牛頭山住了這么久,山頭的地形已經爛熟于胸,我緊貼著靠近山崖的那條曲曲折折的小路,時而潛伏,時而邁進,所幸的是,那些兵爺的注意力,都在山頭已經坍塌的房舍上,暫時沒有注意到我。
我悄悄的來到了靠近張管帶的地方,張管帶看起來也是個酒鬼,這邊指揮著人剿匪,還沒忘記喝兩口,從懷里取出一個小酒壺,仰脖子鼓動咕咚的朝肚子里灌。
這應該是我唯一的機會,我打量了一番,張管帶離我大概有三四丈遠,我得趁著他喝酒的功夫,直撲過去,一舉將其制服。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