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糊里糊涂的走到了這個位于山頭最后面的小院子,看見了門口的鐵柵欄門,才知道自己走錯路了。
我來牛頭山時間不長,現在還沒跟胡占山說好入伙的事兒,終究是個外人,遇見人家鎖著門的小院,也不好亂走,因此,我扶著墻根,就想找找路,回自己暫住的院子去。
這邊剛剛走了幾步,那邊就來了人,回頭看看,正是胡占山。
胡占山是一個人來的,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一口氣就走到了小院的門前,我這邊剛想跟胡占山打個招呼,就看見他把手里的包袱放到地上,取鑰匙開門。
包袱落地,里頭的東西灑落了出來,我看見從里面滾出幾個銀餅子。
這幾個銀餅子,顯然都是我交給穆九,穆九又借給胡占山度荒的。看到這一幕,我心里有點詫異,我原以為胡占山夠仗義,厚著臉皮跑到穆九那里借錢,就是為了照應這山頭上幾十號人。
可我沒想到,胡占山自己帶了這些金銀,卻溜到了小院這邊,看樣子,他多半是想把這些東西給藏起來的。
我的心有點涼,若是胡占山這時候了還要藏私,最起碼說明,他不是個急公好義的人,這樣的人拉了入伙,也沒有什么用處。
我沒出聲,想看看胡占山到底要干什么。他取鑰匙打開了院門,從地上拿起包袱,看著包袱的重量,穆九給他的那些金銀,多半都在這兒了。
胡占山提著包袱進了小院,這個院子非常小,里頭只有一間房,胡占山來到房門外,咔擦一聲,房門就裂開了一個方圓只有一尺左右的小口子。
緊接著,胡占山把包袱里的銀餅子一個一個取出來,然后順著小口子丟了進去。
我一下子又覺得滿頭霧水,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隱隱的叫聲,從屋子里傳了出來。屋子沒有燃燈,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形。但是,我能分辨的出,就是胡占山把銀子給丟進去之后,叫聲才傳出來的。
此時此刻,我就覺得很詫異,這間黑燈瞎火的屋子里,難道還有人?
但即便里頭有人,胡占山也該來送飯,而不是送銀子,銀子雖好,卻不能當飯吃。
屋子里的叫聲只傳出一聲,就聽不到了,轉眼的功夫,胡占山把包袱里的銀餅子全都給丟了進去,我能聽見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響,好像銀餅子砸到了什么東西身上。
等包袱里的銀子丟完,胡占山把小門給關上了,自己站在屋檐下頭,深深嘆了口氣,然后轉身離開。他一直走到小院門口,又把鐵柵欄門給鎖上,這才離去。
直到胡占山走遠了,我才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小院子似乎恢復了平靜,可是我心里的疑團卻越來越大,胡占山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思索了半天,原本,牛頭山的事情跟我也沒有什么關系,胡占山的錢,是找穆九借的,人家愛怎么用就怎么用,可是,我這次來到牛頭山,為的就是拉胡占山這幫人入伙,有些事情,還非要弄清楚不可。
想到這兒,我壯著膽子,在院墻外看了看,小院的院墻并不高,我肯定能翻過去。
我輕手輕腳的爬上院墻,然后跳到里頭,院子里就那么一間大屋,也沒什么可尋找的,我走到剛才胡占山立足的地方,就看見有一道一尺來寬的小門,從外面可以把小門打開。
我試探著打開了小門,屋子里沒有燈,黑漆漆的一團,只有一縷月光,順著小門映照進去,卻依舊糊里糊涂的,看不清楚。
哐當!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里傳出了哐當一聲,直到此刻,我才模模糊糊看出來,屋子里好像放著一只很大的鐵籠。
鐵籠是小臂那么粗的鐵條焊起來的,籠子上面蓋著一塊黑布,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知道這只鐵籠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但有一點,我大概能夠確認,剛才我所聽到的叫聲,似乎就是從這只鐵籠子里傳出來的。
如果這樣想的話,這只鐵籠子里,肯定裝著活東西。然而,我始終都搞不懂,不管鐵籠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胡占山把那些銀子給丟進來,又是什么意思?
嘩……
陡然間,屋子里又傳出了哐當的聲響,顯然是籠中的東西在撞擊著鐵籠,聲響很大,而且力道也很猛,與此同時,一股潮水般的森森殺氣,就順著面前的小門蜂擁出來。
這股殺氣讓我感覺有些透不過氣,連胸口都是悶的,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一下子把小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