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傻子身后跑出了院子,跑了很遠,我不時的回頭張望,那個躺在泥坑里的人,并沒有追擊出來。
我也不知道剛才傻子本來還勇氣可嘉,怎么突然就蔫了,丟下鐵鍬就跑,我想問他,卻一定問不出什么。
跟著傻子又跑了好半天,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卻不肯停下腳步,一直跑到了距離小山村大概有十多里的地方,傻子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放慢的腳步。
此時此刻,我一腦子都是漿糊,糊里糊涂的,完全搞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那個躺在泥坑中的人,到底是誰?傻子應該是認識對方的,否則也不會拿著鐵鍬直接去劈他。
小山村的西邊,有一道山坡,翻過山坡,還是一望無際的山地,傻子翻過了山坡之后,在山腳下坐了下來,他和我一樣,也在不斷的回頭張望,估計是沒看到有人追來,傻子才放下心。
跟這樣的人呆在一起,有一種深深的無奈,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和死人一樣,不出聲也不動彈,等不和他說話了,就一個勁兒的出幺蛾子。
而且,傻子本身也充滿了疑團,二毛子出現,其實已經證明了傻子就是村子里的人,但傻子絕對不是普通的傻子,單憑他那未卜先知的本事,就讓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望塵莫及。
傻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一直都有這本事?剛才抓到二毛子的時候,也沒來得及細問,現在再想問,卻已經遲了。
到了這時候,傻子又變的傻不愣登的,低著頭在地上看螞蟻。倆人不能一直都在這里呆著,我實在忍不住了,拍了拍傻子,問道:“剛才那個人,你認識?他是什么人?”
“他……”傻子這一次竟然有了反應,抬起頭,翻著眼皮說道:“他不是人……是鬼……”
傻子這話說的和沒說一樣,我轉頭看了看,這會兒仍舊沒人追來,可我心底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劇烈,我總覺得在這個鬼地方呆的時間久了,沒什么好處。
盡管我很想知道,那個躺在泥坑里的人是什么人,可滯留下來,萬一再有什么意外,就沒法收拾了。
“我斗不過他……”傻子重新低下頭,望著灰撲撲的地面,說道:“斗不過……”
傻子可能就是剛才試探了那么一下,覺得自己不是泥坑里那個人的對手,這才果斷的逃走。現在是逃出來了,對方也沒有追擊,可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該如何安頓傻子。
在沒來小村之前,我想著胡亂把傻子托付到一個地方就行了。可到了現在,我始終認為,傻子不是尋常人,不能敷衍了事。
我小心翼翼帶著傻子從這兒離開,傻子也沒有多余的反應,叫他走他就走,我很清楚的記得來時的路,只不過害怕遇到什么危險,所以走的很慢。
我想走,又不甘心,這件事情絕對和乾坤道有關。在村子附近的一片荒地,我停下了腳步,我一停下,傻子跟著停下,抬頭傻乎乎的望著我。
“唉,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我看著傻子,從他的眼神里流露的,是一縷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迷糊的目光,可有的時候,他又好像比一般人都清醒。
“先不要走……”
“什么?”
“先不要走……”傻子抬起頭,看看已經開始漸漸放亮的天,說道:“還有人要來……”
“還有誰要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要來,就要在這兒等?等著干什么呢?”
“先別走……”傻子也不解釋,干脆朝地上一躺,直接就不動彈了。
我覺得,傻子既然這么做,就有原因,所以,我又選擇相信他,跟他一起藏在了這片荒地中。
天漸漸的亮了,小山村徹底的寧靜下來,整個村子已經沒有活人,靜的讓人感覺心悸。
我和傻子連日勞頓,他什么都不管,躺下來呼呼大睡,我卻不敢合眼,一個勁兒的在周圍掃視。傻子睡到下午,起來自己到包袱里找干糧吃,我原本也想打個盹的,可傻子時常不靠譜,我不敢睡覺,睜著眼硬挺。
傻子睡醒了,也吃飽了,還是坐在那里望天,看著像是犯傻,又像是高深莫測。
我一直都在朝著遠處張望,但茫茫的山中,峰巒迭起,望不到太遠的地方,也看不見傻子說的要來這里的人。
就這么磨磨蹭蹭,半下午時間無形流逝,轉眼又到了黃昏時分。一直都在望天的傻子突然站起身,說道:“走。”
“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