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雖然是傻子,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心頭一涼。之前他好像胡亂語的兩句話,最終都被印證了,我也不知道這個傻子到底有什么玄虛。
我總覺得,乾坤道抓他,不可能沒有原因。
“你能看到那邊嗎?”我站在山洼里,朝沙子坡那里望去,但地勢太低,除了不遠處小山頂上的幾棵老柏樹之外,暫時看不到別的東西,我就問傻子:“那邊有很多血?”
傻子每次就只說那么一句,等說完之后,再怎么問他,他也不搭腔。我沒辦法,但心里已經有了些許戒備。
我帶著傻子從這片洼地走了出去,等出了洼地之后,那個沙子坡小山村,就隱約出現在了前方。
村子是在那座小山的山腳下面,村子的確不大,不過看著大概也有三四十戶人家。
村子遙遙在望,我卻走的比較慢,一邊走一邊仔細的觀察周圍的地形。其實,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山村,單從外表看,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黃昏之后,天色逐漸的深沉下來,我帶著傻子走到了沙子坡小村的附近,傻子一直不不語,等走到這兒的時候,他突然就激動了,沖著小村子嗷嗷的叫。
他雖然什么都不說,可是看他此刻的神情,一定對這個小村子非常的熟悉。
我猜測的應該沒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卻清清楚楚的記得沙子坡這個地方,這里多半就是他的家。
因為他之前說的那句話,讓我心里有些不踏實,本打算慢慢的先看一看,可傻子卻突然撒腿就朝村子猛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手舞足蹈。
我沒能攔住他,等傻子跑了,我才跟了過去,傻子跑的特別快,攔都攔不住,一口氣跑到了村口。
等到村口的時候,傻子輕車熟路,對這里的地勢很熟悉,悶著頭朝村里走。我在后面跟著,左右看了看,覺得有些不對頭。這個時候正是吃飯的時候,天色雖然深沉了,但村民們不可能不吃飯就直接去睡覺。
可我們倆走到村子里面的時候,周圍卻看不到一個人,整個小村沉浸在一片冷清的沉寂中。
“你以前住在這兒嗎?”我看著傻子還是悶著頭猛跑,就問道:“你認識這地方?”
“嗯。”傻子這一次竟然很罕見的應了一聲,直接指著前面,說道:“家……家……”
這句話一說出來,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里果然就是傻子的家,難怪他對這里如此的熟悉。
傻子應了一聲之后,還是飛快的朝前跑,他拐到了村子里一條向北邊的小路,等轉過這條路,傻子在一個院子跟前停下了腳步。
山里的地皮不值錢,村子又恰好在山腳下的平地上,所以院子還比較寬敞。這個院子的院門是敞開的,等走到這里的時候,我抽抽鼻子,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這是一股陳腐的血腥味,估計是沉積了很長時間了,味道本來應該散去,可就因為血污太多,所以到現在還能嗅到。
聞到這股氣味的時候,我頓時想起了傻子還沒有進村之前說的那句話。
傻子在院門外面停下腳步,呆呆的望著院子。院子里面堆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磨盤,還有平時耕種用的一些農具和很多稻草。
我能看得出來,傻子想要進去,這個院子,可能就是他以前的家。但他又有很多猶豫,躊躇不前。
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在此刻卻散發著一種我形容不出來的氣息。我站著沒有動,只是在觀察,傻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走的很慢,當他走到院子角落中那一堆雜亂的稻草跟前時,身子猛然一抖,哇的叫了一聲。
傻子退后了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緊跟著,他連滾帶爬的躲到我身后,只露出腦袋,死死的望著那一大堆稻草。
我能看見,那一堆稻草上面,有一點一點的黑斑,但是只要再仔細的看看,就會發現,那些密密麻麻的黑斑,其實是已經干涸之后的血跡。
與此同時,我還能聞出來,那股陳腐的血腥氣息,就是從這堆稻草下面傳出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我再傻,也能推斷出來,傻子的家里,遭遇到了變故,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流落到了外界。
只不過我不明白,傻子就是一個小山村里的人,他就算遭遇到了變故,流落他鄉,乾坤道的人要抓他做什么?
我現在只想知道,傻子的家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那堆雜亂的稻草,稻草上的血跡肯定已經很久了,我的感覺很強烈,這是人的血跡,傻子家里,一定死了人。
走到稻草跟前,那股血腥味就更濃了一些,我從旁邊輕輕拿起一把鐵鍬,把面前的稻草給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