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經驗比我豐富的多，只要他緩過勁，一拳就透過地上的影子，傷到了隱藏在不遠處的殺手真身。

那聲慘叫傳的很遠，我和老乞丐立刻就分辨出了聲音傳來的位置，兩個人丟下剩下的那一團影子，風馳電掣般的直沖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院跟前。

剛剛到了小院，我就看到一個人翻墻而出，緊跟著，墻頭又翻下來一個人，踉蹌落地，顯然是受了傷，跑不利索。

這人被老乞丐剛才擊打影子而震傷了，而且傷的很不輕。化形為影是讓人難以提防，但影子離體，一旦被打傷，就是重傷，要比身軀受傷還要嚴重。

兩個殺手不敢再戀戰了，現在我和老乞丐并在一處，再斗下去，對方必然要吃虧。

我看著對方要逃走，立刻想去追趕，但是老乞丐拉住了我，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不用去追。”

“就這樣放過他們？”我楞了一下，沒想到老乞丐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他們：“他們是人間路的？”

“無論是誰，放他們走吧，莫追了。”老乞丐剛剛經歷一場生死搏殺，卻渾不在意，望著我笑了笑，說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來看個朋友，剛才一起在酒館吃了飯，出門就看到了那兩個人，心想著尾隨過來瞧瞧，他們是做什么的，不曾想就遇見了這事。”

“那還是有緣啊。”老乞丐的一條腿之前就受了傷，走路微微有些瘸，他來到了剛才喝酒的地方，那些殘羹剩菜都已經被撞倒了，倒是兩瓶酒還沒有撒，老乞丐把酒瓶撿了起來，說道：“一場酒還沒有喝完，半途被打斷，真叫人難受，走吧，你若是沒事，換個地方再喝。”

我跟著老乞丐走了，一邊走，一邊在四處張望，想著那兩個殺手在這里還有沒有同伙，害怕他們再尾隨過來。

“不用看了，應該只有他們兩個。”老乞丐慢慢的走著，說道：“知道我老了，又受了傷，派這兩個人，足以把我給殺了。”

夜深之時，城里已經空蕩蕩的，我帶著老乞丐回到萬妙然他們安身的客棧，讓人騰出一間屋子，時間太晚了，客棧后廚的人都已經睡去，我叫伙計給我拿了些涼菜，又抱了一壇酒。

“有酒有菜，還有屋子可以坐在里面喝，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老乞丐總是這么樂觀，好像吧剛才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兩個人坐下來，先碰了一杯，等酒喝了之后，我問道：“老伯，這么久不見了，您的腿……”

“受了些小傷，不打緊的。”老乞丐絲毫都不在意自己的傷勢，說道：“傷到了骨頭，還沒有好徹底，游逛到了蕭山，本想在這里留兩天，好好休息休息。”

老乞丐把這些事情沒放在心上，但是我在想，伏殺他的人，肯定是人間路的，那么，老乞丐就跟人間路站在對立面，他又不是河灘本地家族門派的人，那他會是誰？

我想了想，以前在桐川遇到老乞丐時，他似乎跟瑤月是認識的，只不過我被他從瑤月手里救出來過，所以先前就沒有細想過，現在仔細的琢磨琢磨，我對老乞丐的來歷，就產生了一絲懷疑。

“老伯，敬你一杯。”我跟老乞丐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問道：“老伯，我們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蒙你幾次援手，可我始終都不知道你的來歷……”

“你心里，不是已經想到了？”

“老伯……”我猛然一驚，我心里是懷疑，老乞丐和乾坤道，是不是有什么關系，但話一出口，他居然直接就猜透了我的意思。

老乞丐雖然沒有明著回答，可是，他這樣說，等于已經默認了。

老乞丐真的是乾坤道的人！

他的本事這么大，卻絕對不會是張元乾和宋道一，我現在還沒有聽說過，乾坤道除了三巨頭之外，有這樣的一個人物。

“一個人，不管身在何處，只要還有一顆本心，又何必在意那么多？”老乞丐說道：“乾坤道也好，人間路也罷，都沒什么。”

“那您？您？”

“你想問我，既然是乾坤道的人，來大河灘做什么？是嗎？”老乞丐微微一笑，借著油燈的光，我發現他這些日子似乎真的老邁了許多，不知道是歲數大了，還是受傷的緣故。

“現在大河灘一片紛亂，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人間路和乾坤道，我只是想問個明白而已。”

“在你眼里，乾坤道在大河灘為非作歹，整個乾坤道，就沒有一個好人，是么？”

“那倒不是……”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乞丐的話，我不敢說乾坤道都是壞人，可他們做的事情，確實天怒人怨。

但是，一提到這個，我不由自主又想起了瑤月，瑤月就是乾坤道的，她又算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