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羊村之后的那條山路,開始還行,等走的遠了,便崎嶇坎坷。一條山路延綿無盡,在太行山中伸展到了遠處,走到半夜,實在是舉步維艱,害怕失足掉落到山澗里,我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我當真是滿懷希望,天一亮,就急不可耐的繼續上路。在這條山路上走了整整兩天,那兩個山中的小村子,便遙遙在望了。
這兩個小村之間隔著一座山,離的不太遠,村子不大,每個村子大概就是三四十戶人家。因為地處偏遠,道路不便,所以村里的村民盡力自給自足,除非是需要鹽巴之類的必需品,才會出山一次。
盡管日子過的清苦,但小村幾乎與世隔絕,村民生性淳樸,我進了村子之后,找了兩個正在玩耍的孩子,問他們村里的鐵匠在什么地方,兩個孩子立刻帶著我,跑到了村子最北邊。
“那邊就是鐵匠的家。”一個孩子朝前方指了指。
我放眼望去,村子最北邊是一片地勢稍高的坡地,在坡地下面,有幾間小屋。兩個村子就這么一個鐵匠,平時修補鍋碗瓢盆,還要時常打造一些鐵鍬鐵犁之類的工具。
我把兩個小孩兒打發走,自己到了鐵匠的家。還沒有靠近,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鐵聲。
我沒有見到鐵匠,但是我能想象的到,打鐵是個力氣活兒,這個鐵匠,多半身強力壯,神力驚人。
小院的院門是敞開著的,我走進去,在打鐵的小作坊外伸頭看了看,這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很意外。
作坊里只有一個人,是個老頭兒,個子低矮,而且很瘦,胳膊腿兒和麻桿似的。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瘦老頭兒,卻舉著一把碩大的鐵錘,鐵錘上下翻飛,在他手里輕若無物。
這個時候,老頭兒就看到了我,估計是因為我臉生,不是村里的人,老頭兒看了兩眼,說道:“來了?”
他人雖然長的瘦,可是聲音卻底氣十足,一說話就如同敲響了一口大鐘。
而且,他一開口,讓我有點詫異,聽他的語氣,似乎早就知道我要來。
“是老石鐵匠嗎?”
“是,在外頭等等。”老石指了指外面,說道:“小桌上有茶水,渴了自己喝,我把手頭這點活兒先干完。”
我應了一聲,到小院的桌子旁邊坐了,心里就不斷的嘀咕。難道衛道和老石隔的這么遠,還有什么飛鴿傳書之類的手段?要不然,老石怎么就知道我要來?
等了大約有一刻半,老石把手里的活兒干完了,從作坊里走出來,坐到我身邊,拿著大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水。
“老伯……”
“別老伯小伯的,聽著別扭,就喊我老石吧。”老石放下碗,又倒了一碗水,說道:“肚子餓的話,那邊有剩飯,自己去吃。”
“不餓,那個老……老石,你知道我要來?”
“不知道。”
“那……”
“我不知道你要來,但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來做什么的。”老石指了指我的頭頂,說道:“你的長生印,快要遮擋不住了。”
“怎么就遮擋不住了?”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心里不由的發顫。
“長生印這東西,不是凡物,時間久了,自然要露出來的。”老石說話好像干脆利落,絲毫都不拖泥帶水:“是衛道叫你來的?”
“是他叫我來的。”
“那老家伙,身體還好?”
“好得不得了,又能喝酒,又能跟人打架。”
“那就行。”老石咧嘴一笑,說道:“他是圖個清閑,卻把你給塞到這兒來了。”
我覺得,衛道叫我來找老石,可能并非臨時起意,從老石的話里,我能聽得出來,這可能是他和衛道之前就商議過的。
“衛道叫你來,你也來了,有些話,他可能跟你說了說,卻沒有說透。”老石接著說道:“我只是先給你提個醒,這世上,原本是沒有捷徑可走的,別人辛苦十年二十年,才練就一身好功夫,你沒有那么多時間,就要比別人多吃苦。”
“這些,衛道老爺子和我說了,我肯吃苦,也不怕吃苦。”
“不是說說那么簡單的,把話先給你放到這兒,若你吃不了苦,半路要走,我也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