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五先生說的好,是什么意思,方甜在旁邊問道:“五叔,你說他好,究竟哪兒好?”
“相由心生。”五先生說道:“這個年輕人的好,總要時間久了才知道。”
“你還不謝謝五叔?”方甜扭頭看看我,說道:“五叔平時很少會夸贊別人的。”
眾人說了幾句閑話,方甜就把事情前后經過,跟五先生說了一遍。五先生默不作聲的聽,表情波瀾不驚,的確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心境到了相當的地步。
“這些事情,我在外面也略有耳聞。”五先生說道:“乾坤道遷徙嶺南多年了,就這一兩年間,才開始朝北邊活動。”
五先生在外面聽說的消息,有真的,也有傳。乾坤道搜羅那些古圖的時候,用盡了辦法,這些事情不脛而走,再加上一些苦力民夫消失的怪事,方甜一講,五先生就把來龍去脈給搞清楚了。
“五叔,跟那些人談是沒得談了,如今只能打,五叔回來,就由您坐鎮,我們大伙兒聽您的調遣。”
五先生很得眾人信任,大家也愿意聽他指派,但總堂這邊的防守已經非常嚴密了,實在沒什么可調動的。
現在的問題是,趙龍躍今天到底會不會來。眾說紛紜,有些堂主說,對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金玉堂這邊有防備,還硬頂著來攻擊,那是腦袋叫驢給踢了。對方肯定是要熬我們,熬到我們筋疲力盡,疏于防守的時候才會出手。
我倒覺得不會,盡管跟趙龍躍并不熟悉,前后只見過幾面,可他這個人眼高于頂,桀驁不馴,又覺得自己非常出眾,連衛道這樣的絕世人物,趙龍躍都沒放在眼里,還想跟衛道一決高下。
像他這樣的人,明知道金玉堂有防備,就偏要這個時候來打,只有如此,才顯得自己英明神武。
我把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眾人也吃不準,議論來議論去,天稍有些晚了。五先生說道:“大家總不能讓他們一句話,就熬的油盡燈枯,不吃不睡,該休息,仍舊要休息,免得把身子熬垮,幾位,各自歇了吧,只是機警一些便好,我在此處守著。”
眾人各自下去休息,方甜陪著五先生喝茶說話,我也跟著一起在旁邊聽。
五先生說的,大半都是一些閑話,還有一點奇聞異事,我聽著聽著,漸漸就聽入迷了,三個人坐在這兒,茶水喝了好幾壺,時間也越來越晚。
我不由自主的朝窗外看了看,想看看現在的天色。
“不用看了。”五先生把杯子里最后一點殘茶喝了下去,說道:“他們已經來了。”
“來了!”我心里猛然一驚,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位置,距離門口還遠,而且,我一直都在仔細的觀察周圍的動靜,尚未聽到任何聲息。
我自問也是闖蕩了這么久的人,經驗多少都有一些,可是我沒想到,在這樣無聲無息的情況下,對方竟然已經來了。
“五叔,對方在哪里?”
五先生沒答話,突然站起身,一步朝方甜走了過去。五先生的身形特別快,我根本想不到,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居然有如此靈敏的動作。
當五先生一步跨到方甜身前時,我和方甜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緊跟著,我一眼就看到五先生腳下,踩著方甜的影子。
方甜坐著沒有動,可是,地上的那團影子,卻仿佛在輕輕的顫抖著。我急忙把方甜給拉了起來。方甜一起身,離開了原位,地上的影子依然還在。
那是一片仿佛黑水一般的影子,被五先生給死死的踩住了。那團影子開始還在輕輕的顫抖,到了后來,似乎急于脫身,在五先生腳下拼死的掙扎著。
我和方甜都看的有點發呆,尤其方甜,額頭不由的冒出了一片冷汗。五先生回來的太及時了,若不是今天五先生在場,這團黑不溜秋的影子悄無聲息的流動到了方甜跟前,會有什么后果,很難預料。
不過,我比方甜多了一點經驗,當初在青衣樓的時候,我就見過這樣的黑影。這是人間路的秘術,乾坤道當年和人間路過往甚密,乾坤道的人,多半也練過這樣化形為影的術法。
五先生一腳踩下去,就把對方的化形為影破解了,這團影子似乎都掙脫不了,在五先生腳下越來越萎靡。
“這手段,太陰損了。”五先生的兩根手指捻著一點點香灰一般的灰塵,說道:“正大光明的來打,誰也說不出什么,靠著這下三濫的手段,未免叫人看不起。”
說著話,五先生將手中的那一點灰塵撒了下去。灰塵落在那團影子上的時候,影子宛若受驚了一般,不斷的變幻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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