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荷的話,我和穆青橋都聽到了,只不過此時此刻,穆青橋滿肚子火氣,而我對做生意又不感興趣,所以都沒怎么在意。方小荷也不多說什么,又扯了兩句閑話,叫我們各自回去。
我依然住在陸翻的家里,從這兒離開之后,方小荷可能怕再出什么事情,專門派了兩個人把我送了回去。
等我回到陸翻家,躺在自己的臥房里時,心總算靜下來了。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瑤月的身影。
我倒不是貪戀她的美貌,只是不斷的回想著那段笛曲。這曲子,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樣,吃過了早飯,正打算要出門,陸翻的一個手下就過來找我。前些日子,我托陸翻暗中查一查我師父的下落,看看有沒有師傅的消息。陸翻派人去查,查了這么多天,也沒有查到任何風聲。
等對方說完,我點了點頭,心里稍稍有些失落。我自己感覺,師傅和假師父他們的本事大,就算遇到了艱難險阻,也總不至于送了性命。可是不親耳聽到他們的下落,我總還是不安心。
我就托這個人,再接著打聽一下,如果有了消息,及時回來告訴我。
我依然是沒什么具體的事務,每天就是來回亂轉。這種日子最開始覺得閑散,舒坦,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又覺得無聊。
過了有三天時間,我在城里到處走來走去,恰好遇見以前光顧過的一個小酒館進了新酒,就買了二斤。等買完酒出門,不知不覺間,就又走到了煙云樓后面的那條小巷。
小巷里沒有笛聲,我抬頭看看那扇窗戶,破損的窗戶已經修好了,暫時也看不見瑤月的身影。
說起來有點奇怪,那一首笛曲,其實真算不上委婉動聽,其間還隱隱有種愁緒悲涼,可是,我總覺得幾天不聽,心里就有些難受。
窗戶沒有打開,也看不到瑤月的身影,心里略略失落,徑直從巷子這邊,朝對面走去。
走到巷尾的出口時,有個乞丐,蜷縮在墻角,微微的瞇著眼睛打盹。這個乞丐有些歲數了,估計得六十歲上下。我自己過過那樣顛沛流離的生活,知道沒吃沒穿是什么滋味,而且以前跟著師傅學藝的時候,師傅也曾跟我說過,像這種善事,是給自己積德的。
我隨手掏了一個銅角子,輕輕放到乞丐身前的破碗里,銅角子落入碗中,叮當一響,正在打盹的老乞丐睜開眼睛,看了看我。
他看到我手里提著的酒瓶時,眼睛頓時一亮。把那枚銅角子從碗里拿出來,遞到我面前,說道:“我不要錢,要你的酒喝兩口,成么?”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要酒不要錢的乞丐,這乞丐肯定嗜酒。這點酒也不值什么錢,我就打開了酒瓶,在他另一個吃飯的碗里倒了大半碗。
大半碗酒,得有半斤多。老乞丐拿起碗,放在鼻子邊聞了聞,然后一飲而盡,涓滴不剩。我見過酒量大的人,像穆九,陽雷他們,都是海量。可是卻很少見到有人一口就喝下去這么多白酒。
老乞丐喝了酒,咂咂嘴,說道:“這酒出缸出的早了些,若是再遲三個月,就另有一番滋味了。”
“老伯,你還喝么?”我覺得這老乞丐有意思,就拿著酒瓶,給他又倒了半碗。
“我前世是個酒壇子,你有多少,我就能喝多少。”老乞丐不客氣,端著碗,又一飲而盡。
最后,我干脆把手里的酒瓶遞給他,老乞丐拿著酒瓶晃了晃,里面還剩下不太到一斤酒,老乞丐分兩口喝完。自己拍了拍肚子,對我說道:“多謝你了,酒為百谷精,這二斤酒喝下去,今天這頓晚飯,也就省了。”
我笑了笑,轉身要走,老乞丐又叫住了我。
“年輕人,我也不能白喝你的酒。這樣吧,我早年間,學過一點點推演占卜的門道,給你卜算一卦,如何?”
這時候,我又回頭打量了老乞丐一番。這個老乞丐看著臟兮兮的,但是,五官長的倒是還很端正,那雙遮蔽在亂糟糟的頭發后的眼睛,雖然帶著一點酒意,不過非常明亮。我重新走回來,蹲在他面前,說道:“老伯,你會卜算?”
“只會一點皮毛而已。”老乞丐看著我,說道:“你有一點災。”
“什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