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被燒,還是小事,損失也不大,這批古董出事,這些堂主就都坐不住了。青衣樓十二個分堂,每個分堂的收支都是自己負擔的,比如采購古董時,十二個分堂平攤成本,最后盈利了平分利潤。也就是說,古董被劫了,十二個分堂全都損失慘重。
青衣樓每個分堂下面的人都不少,都要靠堂主們養活,一下子丟了這么多貨,這損失誰也承擔不起。
就因為這件事太要緊了,方小荷才把大家都召集起來,商量一下對策。
其實這樣的事情也沒啥好商量的,貨被人劫了,肯定這邊要派人過去,要么贖買,要么就硬搶回來,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我能想明白的事情,別的人都能想明白,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派誰過去。
這么多堂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閉上了嘴巴。方小荷等了好一會兒,見沒人說話,只能開口說道:“以往有這些出力跑腿的事情,大多是十一娘去料理的,可十一娘現在受了傷,跑不動了,大伙兒說說,這事叫誰去,合適一些?”
“總堂你要坐鎮桐川,十一娘負傷,再下來,就輪到十月堂了。”穆青橋悠然說道:“陸爺,平時咱們青衣樓的事兒,你也不經常參與,如今十一娘不能外出,是不是該陸爺把擔子擔起來了?”
“青衣樓有事,我義不容辭。”陸翻看了穆青橋一眼,說道:“總堂也發話了,如今我負責帶著寶爺,在桐川這邊熟悉熟悉,若是沒這事,這趟差事,我愿意擔起來。”
“他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得專門派人帶著?”穆青橋淡淡一笑,說道:“再說了,還得叫咱們十月堂的堂主親自去帶?我看,沒這個必要吧。”
穆青橋一說話,別人沒開口,俏三月第一個點頭,在旁邊附和。青衣樓一向就是這樣,開口說話的,算是一條意見,別的沒開口的,只當默認。別的堂主不肯得罪陸翻,也不肯得罪穆青橋,所以都閉口不談。
陸翻不是那種能善辯的人,被穆青橋和俏三月擠兌了幾句,就轉過臉不再說話。
現場頓時沉默了下來,方小荷也不知道如何規勸。過了好一會兒,陸翻自己對方小荷說道:“總堂,若是寶爺這里,有人帶著,我就去南方一趟。”
方小荷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誰也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她這個總堂,其實不好當。尤其是遇見了穆青橋這樣的刺頭,很難料理。
說來說去,最后事情就定下來了,陸翻自己帶著一月二月兩個堂的堂主,到南方去處理古董被劫的事兒。黑衣老頭兒以后就接替陸翻的差事,帶我在桐川熟悉情況。
“總堂,我不用人帶。”我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天,陸爺把該帶我去的地方,都帶我走過了,我自己認得路,青衣樓在桐川的人,我也見了大半兒。”
“還是得有個人領著,要不然,很多事情不方便。桐川這個大城,可不止咱們青衣樓一派,還有別的門派家族,他們不認得你,若是真遇到麻煩,沒人領著你,怕是會出亂子。”方小荷看見陸翻把差事承擔起來,就擺了擺手,說道:“這次辛苦陸爺了,下面這些分堂,選身手最好的,一個分堂兩個人,由陸爺帶著南下。”
南邊的事情很緊急,這邊一說完,陸翻就帶著人去收拾行裝,準備動身。等人散了,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方小荷把我給叫住了,又帶我到了戲臺后面的小屋里,親手泡了茶。
“寶爺,我不拿你當外人,有什么,就直接和你說了。”方小荷說道:“我總覺得,咱們,多半是被人盯上了。”
我明白方小荷的意思,青衣樓在桐川這邊一家獨大,很少有人會找青衣樓的麻煩。可是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出事,而且,方小荷一直懷疑,古董在南方被劫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總堂,我知道你說的意思,可是……”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現在什么忙都幫不上……”
“寶爺,我可不是想叫你做什么,我只是知會你一聲兒,最近你要多小心一些,沒事的話,不要出桐川城,就在城里走走。”方小荷想了想,說道:“另外,追查咱們糧倉被燒毀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了,叫別的人去辦。”
“那我留在城里,該做點什么?”
“什么都別做。”方小荷沖著我笑了笑,接著又收斂了笑容,很認真的說道:“我總覺得,你有大用,遲早會有大用的。”
我跟著笑了笑,心里卻不感覺輕松,那根青竹笛,還有那一曲笛曲,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我心頭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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