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說完之后,又拿著酒壺喝酒,打量了我和神算子一眼:“你們也是來討要九變蠶絲的?那就坐下一起慢慢等吧。”
“我們不是,只是慕名而來,看一看。”
我和神算子在叫花子旁邊坐了下來,倆人連著餓了這么久,這時候都頭暈眼花。
我看見叫花子帶了一個包袱,里面隱隱約約裝的是饃饃,可實在是不好意思跟他開口。神算子倒是一點都不見外,跟叫花子搭了兩句話,然后就說想要兩個饃饃。
“吃吧。”叫花子把自己的包袱拿過來打開,推到我們面前。
這個叫花子倒是很闊氣,包袱里不僅有干糧,還有肉。我和神算子風卷殘云,片刻間就吃下去一半兒。
“二位,你們到懸空觀來,真的不是為了九變蠶絲?”叫花子只喝酒,不吃東西,瞧著我們吃的差不多了,小聲問道:“咱們私底下說句實話,我又不會礙你們的事,大伙兒要都是為了九變蠶絲而來,不是也能一起合計合計?”
我想了想,暫時沒答話。其實,我也看得出來,這個五十歲上下的人雖然穿的衣衫襤褸,鬢發蓬松,但他多半不是叫花子,否則的話,前幾年也沒有閑心專門跑到南方給九變老道找那么珍稀的茶葉。
不過,萍水相逢,不能隨便打聽人家的來歷。我就搖了搖頭,說道:“九變蠶絲我知道,可我們真的不是為了九變蠶絲而來的。”
“那可就稀奇了。”叫花子咧嘴一笑,說道:“來這兒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是為了九變蠶絲,不為九變蠶絲,跑到這兒來干嘛?”
神算子估計也看得出,叫花子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或許就是天生不修邊幅,邋里邋遢。
神算子是啥性格,雁過拔毛的主兒,聽見叫花子說起九變蠶絲,眼神一下就熱乎起來,跟叫花子相談甚歡,倆人聊來聊去,相見恨晚。嘀嘀咕咕的又說了些事情。
叫花子以前經常跟九變老道交往,來懸空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在九變道士過世的這兩年里,他知道不少人都朝懸空觀跑,為的就是九變蠶絲。但懸空觀現在主事的那個小道士,將來者全部拒之門外。別人真糾纏的緊了,索要九變蠶絲,小道士反正就一句話:沒有。
“也不知道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叫花子一邊喝酒,一邊和神算子嘀咕道:“還有人在小道士那邊討不到便宜,偷偷的在懸空觀尋找過,確實沒找到九變蠶絲。”
“哎呀,老哥,那么金貴的東西,人家會隨隨便便放在外頭?”神算子推心置腹的說道:“肯定是藏起來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我這樣實誠?有好東西不藏著?”
他們倆在聊天,我就在一旁一不發。這次來懸空觀,是滿懷希望而來的,期間還經歷了些波折,可是真到了這兒,知道九變老道已經死了,我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但是,我還是不甘心,叫花子說,現在懸空觀主事的小道士,叫無名。無名道士能接手懸空觀,說明一定是九變道人很得意的弟子,否則也不會把懸空觀托付給他。所以,我依然想等一等,跟無名道士聊聊,看看能否有所收獲。
神算子和叫花子倆人嘀咕了好半天,我站起身,想到里面看看。這時候,前面兩間屋子的拐角處身影一閃,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道士,飄然走來。
“就是他。”叫花子眼睛很尖,一眼看到了年輕道士:“他就是小道士。”
我看了看,叫花子說對方是小道士,其實也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
這個小道士神情自若,舉手投足之間有種同齡人所欠缺的沉穩,他面容祥和,走到這邊的時候,輕輕嘆了口氣。
“回去吧。”無名道士顯然對叫花子很沒脾氣,說道:“你要的東西,真的沒有了。”
“咋回沒有嘛。”叫花子一心想要一些九變蠶絲,急忙站起身,說道:“你需要啥東西,咱們可以換換,各取所需不是?”
無名道士又搖了搖頭,轉身望向我和神算子。當著叫花子的面兒,我也不想說那么多,所以暫時沒有表明來意。
無名道士見勸不走我們,也就不再勉強,自己轉身走了。等他走了之后,神算子和叫花子倆人又開始嘀咕。一邊嘀咕,一邊翻眼皮子。
“兄弟,你在這里等等,這幾天咱們也沒歇好,你若困了,就在這兒歇歇,打個盹。”神算子賊眉鼠眼的說道:“我跟老哥到別處去轉轉。”
“你要去哪兒?”
“嗨,隨便轉轉唄,這地方輕易也不來,開開眼界。”
“我跟你說。”我趕緊湊到神算子身邊,說道:“你到這兒了,手腳可老實點,別摸東摸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