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掃把星給纏住了,倒霉事一樁連著一樁。年輕人率先貓著腰,跳到了小路旁,我不敢停留,剛要轉身跟著他一塊兒跑,無意中就瞥到了老魏腰間別著的一把火槍。
這種火槍,也是河灘民間的手藝人土造的槍,跟河灘外面那些兵老爺打仗的槍自然不能比,不過,卻又比河灘鄉下人用的火銃強了一些。火槍能接連擊發兩次,我被抓的時候,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搜走,沒有武器,一看見老魏腰里的火槍,硬著頭皮又折回去,抓了火槍就跑。
我也跌跌撞撞的跳到了小路旁邊,路旁稀稀拉拉長著一些荒草,年輕人壓低了腦袋,只露出眼睛,在四周看了看。
“能跑的時候就跑,只要跑回河灘邊兒,就有救了。”
我知道年輕人的意思,他的那條游船上人比較多,而且還有幾個好手,只要逃回游船,就什么都不怕了。
然而,從這兒逃到游船那里,談何容易。差不多半個時辰的路程,而且那三個伙計被他打發走了,如今老魏又不幸身亡,只有我們倆,一個不慎,就會被伏擊者包了餃子。
“是誰在這里伏殺?是沖著你來的,還是沖著我來的?”
“你有什么,值得人家沖你來?”年輕人掃了一眼,又縮回身子,貼著路邊的淺溝,朝前面挪動了一截。
這話一說,我就明白了,這些隱藏的伏殺者,目標不是我,而是這個年輕人。我只不過太倒霉,偏偏在這個時候跟年輕人走在一處,吃了掛落。
“伏殺你的人,是誰啊?”我一想起老魏后頸上那根深入皮肉的鐵刺,就覺得渾身上下汗毛直立。鐵刺上必然有毒,而且是那種見血封喉的毒,否則,憑老魏的身手,多少都能應付急下。
年輕人沒答話,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但那絲冷笑里,似乎又夾雜著些許惱火,些許凄傷。
“少東家,你逃不掉了。”
這個時候,從距離小路大約六七丈的地方,有人開口說話。話音傳來,十來個人現出身形。
這十來個人,腳步沉穩矯健,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而且,他們仿佛認得年輕人,在那邊喊道:“逃不掉,也斗不過,少東家,你認命吧。”
“你小心那個說話的人。”年輕人不答對方的話,小聲叮囑道:“就是他殺了老魏,他手里的鐵刺有毒,劇毒,劃破皮肉就會要命。”
“他們認得你?”我一聽劃破皮肉就會要命,頭皮又是一緊:“那能不能跟他們聊聊?你不是有錢,多給他們些錢。”
“沒得聊,既然敢動手,那就是來要我命的。你提放那人就是了,他隨身六根鐵刺,用了兩根,還有四根。”
年輕人貓著腰,又朝旁邊走了幾步,那十來個人雖然露了面,不過似乎有些忌憚,沒有馬上圍攏過來。
他們不過來,年輕人就斷斷續續的順著小路旁邊的淺溝朝前走,我不敢遲緩,步步緊跟。走了大約有十多丈遠,那十來個人終于動手了,快步沖來。
嗖!
年輕人猛然一抬手,朝那邊丟過去一顆黑不溜秋的圓球。圓球大概有兩個鵪鶉蛋那么大,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朝著人群落下。
“退!”那個領頭的人目光一凜,身子往后一撲,急速的滾了出去:“震天雷!”
轟!
黑不溜秋的圓球剛一落地,立刻爆發出一聲轟鳴。圓球里估計加了有鐵砂子,爆開之后,旁邊兩個人躲閃不及,數十顆小小的鐵砂子,幾乎全都嵌到了身上臉上。
這兩個人翻滾哀嚎,其余的人立刻退出很遠。年輕人抓著這個機會,悶頭朝前一陣猛跑。
“你有震天雷?”我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問道:“有錢人果然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