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趙當家的有板眼。”侯大貴適時逢迎一句,順便偷眼脧了脧趙當世——適才自己太過興奮,熱血沖頂之下忽略了這個上司徑直招呼大家動手,十分無禮。若趙當世是個記仇的,只怕自己以后有的是小鞋穿了。然而觀其顏色,似乎并沒有將自己的僭越之舉放在心上,這才心下稍安。
趙當世沒理會他,續道:“先讓兩個弟兄去前面探探,覘得情形后再計議。”
“咱去!”侯大貴脫口而出。想這八人中,偵查經驗最豐富的就屬自己了。趙當世現在沒有指定人選,說不得最后還是自己去。與其被點名,還不如主動承擔,也算是“戴罪立功”。
趙當世曉得他心思,順坡下驢點頭允了。又挑了個機靈的跟著他一道朝那村子摸去。
少頃,侯大貴二人歸來,抹了把汗道:“當家,果真如你所料,村里早有點子蹲了。”
此一出,眾人對趙當世頓時刮目相看。本想著是這百戶拿樁作勢,擺擺譜,不想他竟一語成讖。
侯大貴繼續道:“你道點子是誰?卻是王扒灰那二毛子。個狗日的,還拿了咱們的弟兄。”
“誰?”趙當世精神一振。是王扒灰他不奇怪,自己弟兄被拿了倒是稀奇。
另一個去探查的道:“是楊隊長。他和七八個弟兄都被綁了。”
趙當世手下兩個本有兩個隊長,姓楊的就是楊成府。這慫貨在五峪時一見情況不妙,拋下自己帶著十幾人溜號,卻不想也繞到了這里。
“要咱說,這姓楊的膽小如鼠,棄咱們不顧,是遭了報了。”侯大貴惡聲惡氣道,他雖然也不是啥子正人君子,但好歹有一身膽氣,對楊成府這種臨陣脫逃的行徑很是鄙視,“姓楊的若落在老子手上,沒說的,準給他些皮肉快活。”
“先不說這些。”趙當世也對楊成府沒擔當的表現相當不爽,但他分得清主次,“你說是王扒灰,他手下點子多少?”
侯大貴呸了口道:“這孫子在金嶺川跑的快,粗略點了點,倒還有四五十號人。”末了補充一句,“不過沒馬。”
趙當世這個百戶是統率馬軍的,而王扒灰則是步兵百戶,沒馬正常,可楊成府他們賴以為生的馬怎么也沒了,這倒有點稀奇。只是眼下并不是糾結這些細節的時候。他想了想,有了主意,便低聲吩咐大伙。
王扒灰本是延邊一民戶,因禍害了兒媳婦,得了個“扒灰”的諢號,他在鄉里混不下去,沒奈何投了流寇。此人打仗無能,逃跑倒是一流。經過五峪、金嶺川兩場慘敗,他和一幫手下只靠著兩條腿生跑,居然也不過死了七八人而已。
在山林中沒命跑了一日后,他撞了大運尋見這村子,誰知楊成府等接踵而至,他便一不做二不休仗著人多勢眾將這些“姍姍來遲”的袍澤們一網打盡。楊成府等人騎的幾匹馬也被他盡數宰殺。
此刻村中的打谷場上,他正瞇眼來回巡視面前幾個身型尚稚的女孩以及鶴發雞皮垂垂欲墜的老嫗傻樂。這些人雖然老的老小的小,終究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不是?于他而僅此便足夠了。他來回挑選,將手伸到褲襠里揉了揉那物什,又吃吃笑了出來。
幾個蓬頭垢面的婦人看到王扒灰當眾做出這般粗鄙無狀的姿態,也猜到自己的下場,都渾身嚇得亂抖,哭將起來。她們這村子的人丁屬于附近的一個百戶所。陜西流寇興起至今,這百戶所前前后后已被洗劫了七八次。丁壯都被掠走,婦女也被裹入軍中,若有不從均被殺了個干凈,余下村里的老的老小的小,原還有數十口人的村子如今僅僅只剩二十多個老弱病殘。可如今,瞧這賊渠的做派,似乎連自己這些茍且偷生的老弱都不打算放過。幾個圍在王扒灰身邊的親信看著王扒灰急不可耐地將褲子褪下,都羨慕地舔了舔唇口。
很快,王扒灰用飄忽不定的眼神挑中了個瑟瑟發抖的女孩。他身隨心動,一個翻身朝她快步跳去,勢若餓狼。
“當家饒命,當家饒命!”那女孩瞧模樣不過十二三,一看到王扒灰那張因為極度興奮而扭曲的臉面和襠部那團黑黑的物什,就嚇得尖叫起來。這凄厲的呼喊卻令王扒灰想起了當年侵犯兒媳時的場面,反倒更加激發了他的獸性。
“嬸子,嬸子!”女孩的臉因為恐懼而一片死白,捂著臉聲嘶力竭地呼救。她的嬸子就在一邊,但已然駭得抖如篩糠,空洞的雙目呆滯地盯著腳邊干裂的黃土地,對女孩的呼喊充耳不聞。
“讓你叫喚!”王扒灰面露兇光,獰笑著扯過那小女孩,啪啪先扇了兩耳光,將個小孩打得七葷八素,嘴角都滲出了血漬。
“娘……”小女孩原本就因為營養不了身體虛弱,再受此重擊已然神情恍惚,口中呢喃呼喚著那早已不在的母親。
王扒灰再接再厲,一把將小女孩摁倒,順手她扒了劣質的麻布褲子,看著兩個因為饑餓連盆骨都瞧得見的白瓜瓣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正欲挺槍上陣,卻聞腦后有人驚叫:“水漫了,扯呼!”
逃到了這里竟然還有追兵!王扒灰打個激靈,一腳踢飛那小女孩,提起褲子,扭頭看去,果見不遠處七八騎從山坡上沖下來。
他下意識地拔腿要跑,但卻突覺那幾人似乎有些面熟。再次轉頭辨認,才看清對面沖在最前頭的不是那狗日的趙當世又是誰?這小子自五峪一戰便損兵折將,逃到金嶺川不過十來騎,自己五十來人,怕個鳥。
當下他左右呼喝,阻止了想要奔逃的部下,大聲道:“不過是趙當世那狗慫,弟兄們隨老子賊他媽的。”
左右聽說是趙當世的人馬,瞬間心定,幾個膽大的吆喝著就撿起了刀槍,返身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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