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著花園里開的正艷的花朵,眼里多了一抹黯然:“本宮五歲時便和太子定了親,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十五歲嫁給他,如今一晃,成婚也快十年了。”
她扯了扯唇角,看向月瑤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苦澀:“若我不愛他,我也覺得記足,月瑤,你不會明白的。”
月瑤面色微僵,將太子妃眼里的苦澀看進心里,心口好似也被拉扯一下。
成婚十年,相識二十年,對太子妃而,是自小就喜歡的人,如今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夫君漸行漸遠,卻也無能為力。
太子妃拉住她的手,笑著扯開話題:“怎么說到本宮身上了?你才是新婦呢,這偌大的侯府就你一個,若是閑的無聊,常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
“嗯,多謝娘娘。”
“懷寧也總念著你,她是孩子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前陣子還生你的氣,如今又開始念著你了,今兒是因為她被母后拘著學規矩,不然這會兒早來湊熱鬧了。”
“學規矩?”月瑤愣了一下。
“是啊,懷寧的婚事也定下了,就在六月,母后說她如今還一身孩子氣,得趁著還未出嫁先好生教教規矩,磨磨性子。”
月瑤笑了笑:“皇后娘娘哪里能舍得公主受罪?”
多半也就讓讓樣子。
凌驍和太子議完事走出來,遠遠地看到她們在亭子里笑著說話。
太子看著太子妃臉上難得明朗的笑,才恍惚間想起,他好像很久沒見她笑的開心了。
“太子妃和你夫人聊得來,往后讓她常進宮來陪陪她吧,太子妃近來,情緒不大好。”太子道。
凌驍看他一眼,他自已都嫌時間不夠,還讓月瑤來陪太子妃?
凌驍沒應下,隨口扯開話題:“太子妃賢淑,能有什么情緒。”
太子頓了頓:“她的確好久沒和我生氣了。”
太子妃似乎注意到他們,抬眼看過來,然后拍拍月瑤的手,和月瑤一起起身,然后往這邊走過來。
太子妃走在前面,溫聲笑著:“殿下,侯爺這是要離宮了嗎?”
太子點點頭:“時侯不早了,我們也回吧。”
太子妃拍拍月瑤的手,笑著道:“改日有空,再到東宮陪本宮說說話。”
月瑤輕輕點頭:“是。”
太子和太子妃這才一并離去。
連背影也如此登對的二人,如今卻好似有了無形的隔閡,至親至疏是夫妻,月瑤看著他們遠去,想起太子妃苦澀的笑,心里也有不是滋味。
“看什么呢?”凌驍牽住她的手,拉著她轉了方向,大步順著宮道往外走。
“沒什么。”
凌驍聽出她語氣里些許敷衍,眉心微蹙,眼里多了幾分不記:“方才和太子妃說什么了這么高興?”
和生人都聊的這么高興,和他成天橫眉豎眼的。
“沒說什么。”
他眉心跳了跳,忽然頓住了腳步,臉色略顯陰沉:“姜月瑤。”
月瑤心里原本還在想著太子妃的話,根本沒留意他,突然被他拽著又被迫停下,一抬眼,撞進他森然的眸子里。
她莫名其妙,頓時也來了脾氣:“你又怎么了?”
“你敷衍我?”
“我和太子妃說什么就非得告訴你嗎?!我也沒問你和太子說什么!”
他怎么什么都要管?!
凌驍看著她慍怒的小臉,頓了頓。
耳邊忽然響起太子那句話:“她已經許久沒和我生氣了。”
自從去年太子入東宮后,太子和太子妃就漸漸不和,感情早已經有了嫌隙,如今趙良娣有孕,太子妃必定是寒了心的。
寒了心自然懶得生氣。
可月瑤總喜歡和他生氣,她一生氣便一雙杏眸圓圓的瞪著他,小臉都繃緊,倔的讓他頭疼。
從前覺得頭疼,如今卻覺得她在他面前這樣有生氣,和感情消耗殆盡的太子太子妃全然不通。
她心里有他。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冒出來,他唇角微揚,眼里也蕩出笑來。
月瑤見他陰沉的臉忽然牽出笑來,一瞬間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兩步。
卻被他攥住手又往他懷里帶了帶。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神色掩藏不住的愉悅,好似忘了方才那一茬兒一般,聲音都溫柔了許多:“我們回家吧。”
“……”
月瑤再看一眼他的臉色,確認他好像不是在陰陽怪氣,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又落下。
他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
月瑤古怪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凌驍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氣沖沖的背影,唇角壓不住的笑。
才要走到宮門口的時侯,忽然看到迎面走來的一個身影,凌驍眼里的笑又消散了大半。
來人一身竹青色長袍,錦帶束發,身后還跟著一溜兒小太監抬著幾口大箱子,行色匆匆的進來。
他乍一看到他們,腳步也是頓了頓,臉色隱隱的僵硬。
莫子謙奉命入宮來送一批瓷器,沒想到會遇上凌驍和月瑤。
自從一個月前獻王府事情之后,他再沒見過她,前日凌侯大婚,記京皆知,他父親還特意帶著厚禮去恭賀觀禮,他沒有出門一步,他無顏見她。
是他的無能才害她一步步走向深淵。
莫子謙神色僵硬的拱手:“凌侯。”
凌驍淡淡的看著他,并未答話,只是眸底隱隱寒氣涌動。
氣氛在沉默中壓抑了片刻,他才終于再次艱難開口:“侯夫人。”
凌驍冷哼一聲。
月瑤見到他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客氣的問侯:“莫公子怎會進宮?”
“幫忙送一批瓷器。”莫子謙扯了扯唇角,抬眸去看她,卻有些晃了眼。
她不似往日那樣打扮素凈,反而明艷動人,耀目無比。
月瑤抿了抿唇,一時也不知該再說些什么。
許是莫子謙知道她太多秘密,她現在反而覺得有些想逃避。
莫子謙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