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聽他一嘆,視線撇向某處,神情有委屈,也有氣憤,“傷人者好端端的站在那里,這事怎么能怪到你頭上。”
蕭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南蠻人的方向。
一行人霸著席位高聲笑談,吃肉喝酒舉止很是豪放,聲音隔了半個大殿都能傳到蕭玖這兒來,混著樂聲聽不太清說話的內容,再加上他們說的是胡語,殿中多數人也聽不懂。
不過看他們指著中間的舞姬一副看直了眼睛的模樣,也能猜到這群人大抵說的不是什么好話,殿中人不時眼神朝那邊看去,眼中帶著隱晦的鄙夷,只哈珀一人坐的不動如山,氣勢沉穩。
“那人是誰?”
視線轉移到坐在哈珀身旁的青年,蕭玖抬了抬下巴,問道。
那人正值青壯,渾身打扮堪稱金尊玉貴,懶洋洋的盤腿坐在坐墊上,支著腦袋看歌舞,神情卻顯得有些興意闌珊。
周圍幾個南蠻人明顯以他為中心,滿臉討好。
“那個啊……”小郎君看了一眼就知蕭玖問的是誰,收回視線,一臉不屑,“南蠻小王子──赤爾。南蠻王最寵愛的小兒子。”
蕭玖心思動了動,試探,“既是愛子,怎么舍得讓他長途跋涉來參加壽宴?”
“這誰知道,估摸著是他自己貪玩,想來我大齊見識一番吧。”
真是如此嗎?
蕭玖的視線在赤爾身上轉了一圈兒,又撇向他旁邊的哈珀,腦中沉思。
若真是簡單的派使臣出使壽宴,根本不需堂堂南蠻戰神親自前往,再者如今還加上南蠻王最心愛的小王子,這兩個人加在一起的份量可不一般啊……
忽然,哈珀抬頭,視線敏銳而精準的朝蕭玖的方向射來。
蕭玖及時收回視線,垂下眼皮,不再看去。
坐在席中的哈珀心中一疑,方才他明明察覺到對面有人在看他,可搜尋了一圈后也未找到可疑之人。
他壓低了聲音,用南蠻話在赤爾耳邊說道,“王子,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
赤爾不以為意,眼皮子動也未動,只當身邊這古板又無趣的男人老毛病又犯了。
“看就看唄,本王子怕他?”
說著,打了個哈欠。
哈珀皺眉,久經沙場的直覺令他對那道目光起了點在意。
深知赤爾玩心重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眼神撇到赤爾身旁蠢蠢欲動想上手抓舞姬的幾人,低聲警告道,“王子,美人多的是,咱們還是少惹事為妙。”
“哼!”
赤爾冷哼了一聲,神色冷了下來。
“父王也就算了,什么時候還輪到你管起本王子來了?!”
他一向最不耐煩哈珀說教,只覺這人老是怕這怕那,又信奉中原人那套,哪有半點作為南蠻戰神的樣子?
要不是父王非要他與自己一路同行才肯答應他來齊國,赤爾說什么也不欲與哈珀待在一起。
“王子恕罪,臣并沒有這個意思。”
哪怕是道歉,哈珀臉上的表情也依然平靜,并沒有惶恐和害怕。
雖然在他眼里小王子赤爾再能鬧騰,又為非作歹,但畢竟是王子,他作為臣子該給的尊敬還是要給的。
但他亦有自己的驕傲,哈珀開口道,“您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若有閃失,只怕不好向大王交代。”
赤爾梗住,又不好反駁這話,畢竟臨行前父王還要他好好聽哈珀的話,并交給了他們一項重要的任務。
現在哈珀抬出南蠻王來壓他,叫赤爾慢慢咬緊了牙,看著哈珀的眼神里透著幾分憤怒。
“本王子該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用不著你提醒。”
他陰陽怪氣的道,“你有時間不如多看兩本兒書,畢竟好不容易來齊國一趟,叫你空著手回南蠻,只怕回去后你就要后悔。”
哈珀直覺這話中有什么不對,但卻沒聽出來赤爾的潛意思,皺了皺眉,沒說什么。
赤爾低聲下了句命令就約束了手下。
美人光看不能摸的幾人,紛紛將怨憤的眼神投向哈珀,又是這個男人壞他們好事。
“王子!”
有人不滿的在赤爾耳邊叫道。
赤爾恍若未聞,輕輕揮了揮手指,來人頓時明白這是叫自己別煩他的意思,不甘的退下。
此時的赤爾正一臉專注的看著美人,只是視線對著的卻不是殿中跳舞的舞姬,而是大殿之上的后位。
后位上坐著的只有一個江臻兒,赤爾看的是誰不而喻。
就在赤爾看的正入迷的時候,殿中徒然響起一聲大喝。
“大膽!竟敢窺伺王后!”
赤爾一驚,從癡迷的狀態中回神,殿內眾人也紛紛停下手中動作,遁聲向出列之人望去。
一身穿朝服,頭戴博冠的中年大臣站在殿內,指著赤爾厲聲訓道,“身為使臣,何以對我齊國王后看得目不轉睛,莫非是心存覬覦?”
眾人無不一愣,視線在底下的赤爾和齊王身邊美貌的江臻兒身上打了個轉。
赤爾先是沒反應過來,后等回過味兒來發出一聲哧笑,看著對面中年男人隱怒的模樣,他笑了。
“齊王后生得美艷動人,實屬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還不許本王子多看兩眼?”
底下眾人心頭一驚,竊竊私語起來。
赤爾昂著頭,完全把哈珀先前的勸告拋之腦后,明目張膽的調戲江臻兒,盯著她的眼中滿是野心和覬覦,他根本不把齊國人放在眼里,身為草原上最尊貴的王子哪里容得下一個齊人教訓他,對方越怒,他越要挑釁。
“放肆!”
又一大臣低喝。
“一國王后,豈容爾等無禮!”
公然調戲江臻兒,若他們再不有所表示,豈不是置齊國的威嚴如無物!
眼見赤爾又給他惹麻煩,哈珀沉著臉,臉色十分難看,給赤爾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太過分。
“齊王見諒,我南蠻男兒說話向來直爽,此并非對王后不敬,只是真心贊美王后的美貌。”
赤爾冷笑不語,面露不屑,連配合也是懶得配合哈珀的話。
也幸好他沒有再故意挑釁,否則哈珀當真不好圓場,從赤爾此刻的神情來看,眾人也知事情可一點不像是哈珀說的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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