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清風公子撐著說出這三個字,咽下喉中的血腥氣,“你老了。”
刑堂堂主氣笑了,“等你下次落在我手上時,我就讓你看看我究竟老沒老。”
清風公子費力抬起眼,周邊到處都是人,無一處可供攻陷的地點。
想讓裴云舒來嗎?
清風公子想活,但他卻并不想讓裴云舒來。
刑堂堂主在此時道:“一刻鐘已經過一半了。”
他這句話用了神識,每一個字都宛若在耳邊訴說,說給誰聽的不而喻。
“我好久好久未曾見到宗主受傷了,”刑堂堂主用一種懷念的語氣道,“清風,我瞧著宗主的心情,似乎并沒有怒意。”
清風公子咳嗽了幾聲,咳得五臟六腑都疼,血液跟著從唇角溢出,不想和他說話。
每過六彈指的時間,刑堂堂主便高聲喊上一句,這是清風公子的催命符,也是逼迫暗地里藏著的人現身。
百里戈囑咐好了裴云舒和燭尤,正要打個手勢上前,裴云舒突然伸手按住了他。
“別動,”裴云舒手下用力,“有人來了。”
百里戈一愣,“誰?”
下一瞬,就有人從高空御劍落地,其中二人身著道袍,一身正氣,被他們挾持在手中的還有一個容顏嬌艷的女子,女子甫一落地,就對著刑堂門前的眾人問道:“這是在干什么,等著救出老娘嗎?”
刑堂堂主高聲道:“鳶二,你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能是我說得算的?”鳶二朝著身邊的兩個人殷勤笑道,“兩位哥哥,這就是花錦門了,看看這陣勢,似乎宗門中正有大事發生,不若兩個哥哥先去我院中坐坐?”
他們三人背對著躲起來的裴云舒一行人,裴云舒不需要見著他們的面容,在看到他們身上的道袍時,已經愣在了原地。
是單水宗的人。
這背影無比眼熟,是他的師兄弟們。
裴云舒氣息亂了一瞬,他不錯眼地看著前方,想知道他的師兄弟們怎么會來到花錦門,是為了其他事而來,還是為了來追他。
燭尤握緊了他的手,在他的耳旁親昵道:“屏息。”
裴云舒收斂了心神。
拿劍刺著鳶二的大師兄神情沉穩,他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最后收了回來,看向了鳶二:“人呢。”
鳶二討好的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這位哥哥,先別急。我這就問問別人,你的那位師弟,是叫什么來著?”
云城笑如三月春風,“師弟叫做云舒。”
鳶二扯著嗓子問刑堂堂主:“你可見過一個叫云舒的人?”
“咦,這不是令堂主嗎,他怎么跪在你身旁了,這剛剛受完罰了吧。”
“宗主下令要處死他,”刑堂堂主勾起抹不懷好意地笑,“宗主也下令了,等你回來,也要處死你。”
鳶二臉色驟然蒼白,云城挑挑眉,他看了四周一圈,彬彬有禮地朝著刑堂堂主道:“在下單水宗弟子云城,難得來花錦門一趟,敢問這位堂主,我的師弟是否在此處?”
“你的師弟就在花錦門,”刑堂堂主道,“我們正守株待兔地等你師弟上門。”
云城勾唇,眼角瞥過清風公子,似笑非笑道:“就憑他?”
他的語氣不屑,但眼中卻陰霾沉沉。
刑堂堂主就喜歡正道人士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嘿嘿一笑,“勸你們趁現在還未惹怒宗主時趕快離開,宗主可是下了令的,裴云舒此人,是要被我們抓住獻給宗主的。”
“你們就算找到了這兒,也沒法從我們手里帶走你們的師弟。”
大師兄聲音冷了下來,“大不慚。”
他一劍劃過鳶二的脖子,便沖進了人群之中,云城見他如此,嘴角露出無奈的笑,身后化出了密密麻麻的細劍,腳步閑適地跟著踏入了陣法之中。
裴云舒皺起了眉,他心中瞬息之間下定了決斷,決定趁亂救出清風公子,再迅速離開,正要將這方法說出,就見一旁的燭尤陡然殺意濃重了起來,他留下一句“我去殺了他們宗主”,就消失不見了。
刑堂堂主說的那句要將裴云舒獻給宗主的話,徹底激怒燭尤了。
裴云舒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只能轉頭去看百里戈,“百里,你趁亂去救清風,我去找燭尤。”
百里戈面容嚴肅,他鄭重地點了點頭,便松松筋骨,化作原形轉眼沖進了混戰之中。
裴云舒也跟著循著燭尤的神識而去。
那宗主同燭尤斗起來,他不覺得燭尤會輸。
等他過去協助燭尤時,兩人合力,不信殺不了宗主。
他提著青劍,腳尖輕點之間速度飛快,但行至半路,天邊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一個人影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這個人影身著白衣,黑發披散在身后,容貌妍麗,神情卻冷漠而又無情。他抬眸朝著裴云舒看來,黑眸中能吞噬一切黑影,不起一絲半點的波瀾。
“出門鬧夠了,”師祖緩緩道,“你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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