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幽幽的黃色燈光亮著,兩個人都沒有睡意,許嫣桑陷進軟軟的枕頭里,這是他的枕頭,帶著清新的味道,讓她有種錯覺,好像她不是睡在他的床上,而是睡在他的懷里。
這個念頭一浮現,她便覺得臉頰燒了起來,暗暗警告自己,神經病,你在想什么啊,不許胡思亂想!
那可是個gay,你也真敢想!
只是第一次在陌生男人的床上睡覺,她還是很難適應,翻來覆去了很久,終于睡著了。
傅臻謄借著瑩瑩燈光看她,她背對著他,像是要跟他拉開距離一樣,其實從一進臥室他就感覺到了,她很不習慣這樣,但為了避免尷尬故意裝的若無其事,跟他說話的時候明明那么不自在,還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擅長和異性相處。
不過沒關系,他會讓她習慣的。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她曲線畢露的背影,她不自在到連睡覺都背對著他,不過沒關系,連聽歌品味都一致的兩個人,遲早會睡到一張床上的。
與此同時,周家別墅。
趙佳麗觸目所及之處,一切能砸的全砸了,還覺得不解氣,看著不遠處像沒事人一樣站著的周牧川,她狠狠地把抱枕砸了過去,啞聲道,你說,你到底想干什么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秦思思才進門幾天,她給你吹兩句枕邊風你就跟我有了隔閡你想把我趕出去,門都沒有!
周牧川站在那里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掙扎片刻后才道,媽,你知道這不關思思的事,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不能再胡鬧下去了。
趙佳麗氣的眼淚都涌出來了,又氣又急的道,怎么不關她的事以前許嫣桑在家里的時候,我也是這么對她的,你那時候怎么不說我現在換成秦思思你就舍不得了,我跟她有矛盾,你竟然要解決掉我我這么大年紀了,你把我送出北城,我一輩子還有什么活頭你還不如殺死我算了!
媽!周牧川聲音沉了下去,皺眉看著她,他如今很忌諱聽到殺死這兩個字,只覺得心里一股難以控制的陰霾在慢慢升騰,他深吸一口氣才接著道,這跟思思無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點要了茉莉的命,茉莉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再晚十分鐘,人就救不活了,那孩子現在還在醫院里做手術,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趙佳麗聽到茉莉的名字,明顯有些心虛,但還是理直氣壯的道,那是秦思思收養的,是我周家的人,用我們的錢養著,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誰能說我半句不對
周牧川身心疲憊,他今天忙了一天公司的事,又因為秦思思身體不舒服去了趟醫院,到晚上還有茉莉這檔子事,他真的覺得累了。
媽,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些。他耐著性子道,你怎么對許嫣桑,怎么對秦思思,我不管你,我知道你想把她們調教成能獨當一面的周家兒媳婦,所以很多時候你過分一點,我都沒說過什么,可是茉莉,你差點就把她打死了!是,她是我們周家收養的孩子,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可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能把她當我們家的奴隸,真打死了她,你要負法律責任的!
趙佳麗依舊不以為然,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媽!周牧川猛的開口,惡狠狠的打斷了她的話,這一刻,他雙目赤紅,像是地獄里的惡魔,他看著趙佳麗,一字一句的道,我說過了,那件事不許再提!我們不是每次都有那樣的好運氣,別把周家當成只手遮天的存在!
趙佳麗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他的逆鱗,咽下了這口氣,跟他商量道,那要不這樣,我答應你,以后在家里不亂來了,你別送我走,我不能離開北城,離了北城我沒法活。
周牧川目光陰沉的看著她,趙佳麗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忍不住道,牧川,別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誰的功勞,你爸那個沒出息的,多少年了在國外過他的逍遙日子不肯回來,要不是我千辛萬苦的幫你,你能有如今的地位嗎結果你現在混好了就把媽趕出去,你對得起媽嗎
周牧川雙拳握了又松,良久,他終于還是松了口,道,你繼續留在這里可以,但是從今往后,不能隨便打罵任何人,尤其是茉莉和思思,以后傭人的活讓傭人做,不能把茉莉和思思再叫去干粗活,好好待她們,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答應你。
趙佳麗說,這算什么難事,媽答應你,以后不任性了。
周牧川聽到她的承諾,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趙佳麗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甘心,這個兒子是她一手養大的,以前明明對她又孝順又體貼,自從娶了秦思思,一切都變了。
那女人,就是個禍害。
這種禍害不能留在周家。以前她被那女人蒙蔽了雙眼,竟然會覺得那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比許嫣桑還麻煩。
她得好好想個辦法,讓牧川把那女人踹出去。不然她和牧川的母子情,都要被那女人禍害光了!
只是,有什么辦法呢
趙佳麗坐在沙發上,臉色冷沉的思索著,半晌,她冷笑了一聲。
周牧川從別墅里出來,哪兒也沒去,而是坐進車里,用力的呼吸,像是要將郁積在五臟六腑的煩躁全都呼出去。
可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母親的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在他耳邊叫嚷,夠了,真的夠了!
從初中起,那些話就不停的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循環,像是噩夢,這些年不斷的糾纏著他的靈魂,讓他幾近崩潰。
他想說,他能有今天,靠的是他自己,跟任何人都沒關系!可是卻又否認不了母親的付出。
他無法自洽,只能將那些不甘和憤怒一次次壓進心底,可人的心臟就這么大,總有承受不了的時候。
他如今,就快承受不了了。
不明白,明明思思回來,他們再續前緣是一件好事,明明順利擺脫了許嫣桑,明明和思思如愿走進了婚姻,他們甚至還有了孩子,可日子為什么過得越來越煎熬了
他猛踩油門,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車停在郊區的莊園外。
河口莊園,他幾個月前剛來過一次。
按下開關,大鐵門緩慢的打開了,整個莊園漆黑一片,車子慢慢的開進去,輕車熟路的便來到了那棟小洋樓前。
四處都是漆黑,他卻覺得很安心,一步步沿著樓梯往里走,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的清晰,昏暗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肩膀上,像是給他增添了無盡的恐怖色彩。
周牧川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室。
剛下到負二層,便聽到了男人痛苦的叫聲,像是經歷了浩劫的野獸,憤怒,不甘又恐懼。
周牧川聽到這聲音,本來面無表情的臉,隱隱流動著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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