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望抓住了祁薄的手,無聲給予力量,好在祁薄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給紀望說了點他小時候的事,他十三歲那年,曾經有一條狗,特別喜歡,雪白的皮毛,耷拉的耳朵,祁薄給它起名叫樂樂。
剛開始,他媽媽不愿意他養狗,但在他懇求下,還是讓他養了。狗狗陪了他一年的時光,然后有一天回家,他看到祁天坐在他家的餐桌上。
這個男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一切都太詭異了。
紀望靜靜聽著,沒有打斷祁薄,也沒有發出疑問。比如祁天為什么不應該出現在祁薄家,他們不是兄弟嗎。
祁薄說,站在餐桌旁邊的媽媽也很害怕,她害怕這個比她不過小兩歲的男人。
聽到這里,紀望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是同父異母。
恍惚間,他突然想到了任燃身上的“標記”,那個標記現在看來,最大的嫌疑人應該是祁薄同父異母的哥哥,祁天。
兄弟之間的信息素,相似度高是非常正常的事。
隨著回憶過去,祁薄的手漸漸失去了溫度:“那天他讓我和他一起吃飯,吃完以后,祁天問我好不好吃。”
“我說好吃。”
“他說……”祁薄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的情緒,嘴唇微顫:“好吃就行,桌上有一道他為我精心準備的菜。”
“他讓我吃了樂樂。”
瞬間,紀望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做出這么惡毒的事情。
像是想起什么,祁薄說:“現在掌管祁氏集團的祁正松是我爺爺,他認為只有alpha才能掌管祁氏,所以祁天對我有可能是alpha的事情非常提防。”
祁薄分化成“omega”,這是他母親保護他的方式,雖然不正確,過程中還充滿了瘋狂,但是祁薄能理解。
“知道我分化成了omega以后,我的好哥哥就送了我一份大禮,他把我和一個發情的alpha關在了一起。”祁薄說到這里時,臉上有點冷漠。
紀望猛地收緊了抱著祁薄的胳膊:“你……那時才幾歲。”
“十六。”祁薄平靜地說著,同時拍了拍紀望的肩膀:“放心,我沒事,那個alpha才有事。”
“不過從那以后,他就懷疑我不是omega,前前后后往我身邊送了很多人,我為了打消他的顧慮,來者不拒。”
“除了他的人,每個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也很厭惡那時候的我自己,沒法去上學,每天都在外面鬼混。”
“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正常人生會是我這樣。”
“可只有這樣,媽媽才會安全,我也才會安全。”
紀望忍不住道:“你父親呢?他就這么看著你大哥對你?”
提到父親,祁薄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神色,說不出是愛還是恨。
祁薄:“他說他對我媽媽是真愛,可笑吧,他所謂的真愛就是哄著我媽成為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那會祁天已經是我爺爺看重的繼承人,連他都要看著祁天的眼色做事,又哪敢來幫我們。”
說到這里,祁薄還自嘲道:“是不是很狗血,我家那堆破事,比現在的三流狗血劇還狗血。”
紀望臉色難看道:“現在你大哥還敢對你做什么嗎?這是法治社會,實在不行我們就曝光他,去報警!制造輿論壓力……”
說著說著,紀望自己都覺得這話有多無力。
在絕對的強權下,捂住一個人嘴巴,掐住一個人的喉嚨,甚至是壓下一群人的抗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祁薄反手拍了拍紀望的背,安慰般道:“沒事,他就算想對我做什么,也做不到了。”
祁天于四年前出了車禍,與他同行的祁向南,也就是他們的父親當場死亡,祁天至今還躺在b市的高級私人醫院,成了一個植物人。
他再也做不了什么,也沒辦法從那張病床上爬起來,折磨祁薄。
諷刺的是,祁向南和祁天剛出事,祁正松也不知道從哪帶回了他的私生子,還有私生子生的孩子,連帶著祁薄一起,都作為備選繼承人。
祁薄厭煩地把臉靠在紀望的肩膀上蹭來蹭去:“誰要祁家的東西,我連碰都不想碰。”
“紀望,我是個私生子,你會看不起我嗎?”祁薄牽著紀望的手,小聲問。
他的存在是他母親破壞了別人家庭的證明,祁天對他偏執的恨,也是因此而生。
紀望沒說話,他只是做了當下他該做的事情,那就是抱住祁薄:“不會,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大人的事情,關小孩什么事。”
“你說出軌是祁家人的刻在基因里的毛病嗎?”說到這,祁薄忽然意識到他把自己罵了進去,趕緊強調:“我不一樣,我只喜歡你,我從來沒出過軌。”
“那次在包廂里,我親那個人……是因為我想保護你。”
“我不能讓祁天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紀望,你要是和樂樂一樣……我該怎么辦?”祁薄注視著紀望,瞳孔微微泛紅:“那我肯定會殺了祁天,再下去陪你。”
紀望揉了揉祁薄的腦袋,企圖用輕松的語氣讓祁薄別說傻話,可是他說不出來,祁薄的身世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