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進坐在季晚對面,兩個人都身高腿長。季晚坐累了換一個姿勢,挪動之間,小腿碰上了另一個帶著溫度的物體。
幾乎是在觸碰到的瞬間,季晚就反應過來——那是不是什么其他東西,那是封進的小腿。
在這一刻,桌面之下,無人能看見的地方,他們的肢體緊密相貼,如同最親密無間的愛人。
封進沒動,季晚倒是下意識的立刻避開。等到反應過來,季晚用腳重新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在桌面下的領土,然后發出嚴肅抗議:“封總,您的腿是不是太長了點,嚴重侵占了我的領地。”
“你也可以伸到我這里,我不介意。”封進似笑非笑的作出邀請。
季晚才不上他的當,他們點的菜已經陸陸續續被端上來,季晚拿起筷子看著這些似乎每一道都很好吃的佳肴,一時不知道該先吃哪樣。
“這里的招牌菜雖然不錯,但吃起來還挺麻煩。你別管了,先吃其他的,這個等會兒我弄好給你夾碗里。”封進說著拿起公筷,看季晚一眼,勾勾嘴角,“就當做是……我侵占了季醫生空間的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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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封進和季晚所坐著的位置不遠處,一群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
孔立一群人看著封進一臉好說話,動作耐心仔細的給別人挑刺去骨的模樣,整個餐桌上鴉雀無聲,孔立筷子上夾著的肉都被嚇掉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竟然出現了幻覺,這可不得了啊!
其中一人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恍惚道:“居然是真的,不是我在做夢?”
如果是真的,好像就更可怕了。封進沒有發現他們還好,一旦發現他們,豈不是……
驚!一行人出門吃飯,無意中碰見這件事情后,紛紛遇到打擊報復!
多年兄弟反目成仇,原因竟是因為他!
在這種情況下,不出聲音引起封進注意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可人又豈能抵擋八卦之心,經過一番無聲的激戰,膽子最大的孔立被推出,負責想辦法把封進和那另外一個人給拉過來。
孔立視死如歸的站起身,昂首挺胸走向封進。
“封哥,這不是我們幾年都見不到一次的封哥嗎!”孔立采取攻心模式,在封進和季晚看過來之后,硬是擦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擺出一副喜極而泣的表情,“老天讓我們在這里相遇,一定是想讓我們在一起喝一杯酒,聊一聊吧!”
封進面無表情的看著孔立表演,在孔立終于表演完畢,滿臉期待的問他要不要跟季晚一起去他們那桌坐時,果斷拒絕道:“下次再聚。”
孔立:“……”
好,夠冷酷無情,封進,不愧是你。
封進都這么說了,這一場八卦應該是看不了了。孔立已經不抱著什么希望,只是試探性的看向季晚。
封進一臉冷漠:“看他做什么,他和你們又不熟,和你們一起吃飯哪里能吃得香?”
“嗯?我無所謂啊,”季晚說,“多些人一起聚著也挺好玩的。”
“……”封進立刻改口,“那就跟他們一起。”
孔立親眼目睹封進在短時間內的立場轉變,震撼得說不出話,他將季晚和封進帶到自己那一桌,其他人立即鼓掌熱烈歡迎。
“這位怎么稱呼?”
“我知道!”孔立搶先回答,“這個是季醫生!”
季晚收到了比之前更熱烈的掌聲,每個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天神。
接下來,大家眼睜睜的看著封進自己吃什么東西之前,一定要給季晚也夾一份,稱得上是呵護備至,照顧季晚比照顧自己還要周到。
眾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們哪里見過封進對一個人這副模樣,如果是在學生時代,他們或許還會單純的以為封進和這個人關系很不錯。可現在大家都是進入社會的人,加上這些年來封進一直不近美色,把他父母急得團團轉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突然再對一個人這么好,就十分突出。
他們一群人也是封進的朋友,怎么不見封進也這么對他們?
答案呼之欲出,眾人為終于開竅的封進掬一把熱淚。
作為好兄弟,在這種時候當然要獻上自己的助攻,幫封進添磚加瓦,塑造光輝形象。
“季醫生,你以前不認識他,是不知道我們封哥多厲害,從小到大要做的事就沒有失敗的,天神下凡,牛比!”
“老人家過馬路,封哥哪怕隔著幾百米遠,也會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去攙扶,天啊,老人都被他感動得涕淚橫流!”
大家你一我一語,把封進越吹越高,就差用手機電筒在封進背后充當圣光,假裝封進天神下凡。
封進聽得頭疼:“夠了,說的都是些什么東西,別說了。”
季晚倒是沒有叫停,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聽到有趣的地方便笑意加深,一雙漆黑眼眸中仿佛蘊含著著萬千星辰,笑起來時忽閃忽閃,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直逗他笑,讓他開心。
孔立他們一群人本來就因為聚餐而喝了一點酒,處于微醺狀態,如今看到美人一笑,就如同又喝了幾瓶烈酒一般上頭,那是根本停不下來。
而他們所講的東西,也漸漸偏離原軌道,從封進有多好多棒多強,到各種封進的趣事。
孔立回憶起來什么,感慨道:“說起來,封哥好像也不是一直都獨占鰲頭,我記得當初高考,封哥和另外一個人同分,沒有成為單獨一個的省狀元,讓他氣悶了好幾天。”
“嗯?”季晚聽到這里時一愣。
他當初高考時,也是和一個人同分。
難道這么巧?
季晚偏頭去看封進,封進板著一張臉,他敏銳地捕捉到季晚的視線,也轉過頭來面對季晚。
“別聽他們瞎說,我怎么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封進冷著一張臉,堅持維護自己在季晚面前的形象,“這種小事,我從來不放在心上。”
“哪里不放在心上?當初出成績之后,連續幾天拒絕跟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是誰啊。”上頭的孔立毫不留情的拆穿封進,“哎呀,這也沒什么的嘛,當初你次次考試都得第一,就沒有跟誰同分過,生氣大家都可以理解。”
季晚微笑起來,他湊近了封進,輕聲問:“真的嗎?”
封進繼續冷著臉:“假的,那幾天我純粹是身體不舒服。”
“原來是這樣。”季晚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又說,“如果你們有機會見面,你會以平常心對待他嗎?”
封進皺起眉,這件事對于他而早就被時間沖淡,但現在不知季晚為什么要屢次三番提起這個人。
難道季晚對那個可以作為他對手的人產生了興趣,想找機會認識認識那個人?
如果那個人是alpha或者omega,那么季晚身上就會染上其他人的信息素。如果那個人是beta,季晚作為beta,喜歡的正是同性別的beta。不管那個人是哪種性別,都如同一根刺,讓封進看不順眼。
季晚都還沒對他產生興趣,憑什么對那個人感興趣?
“我很忙,你以為什么人都有機會見到我?”封進語氣冷淡,手上還不忘給季晚夾菜,“這種假設沒有任何意義。”
封進雖然沒有明說,但態度里的不喜明明白白。
“……你真的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啊。”季晚不由得感慨。
“那不是肯定的嗎,封哥能喜歡那個人,我倒立拉屎。”孔立哈哈笑道。
眾人笑起來,季晚低頭喝湯,當做什么也沒聽到。
唯獨桌上同為beta的的張陽里沒有跟著笑,他摸著下巴沉思:“因為那個人也是beta,所以當時我有關注過那個人……叫什么來著,總感覺有點熟悉。”
“季……季……”張陽里喃喃自語,又掏出手機搜索,找到那一年的高考狀元后,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啊對,是叫季晚!”
說完,張陽里沉默片刻,抬起頭問:“季醫生,你叫什么來著?”
季晚緩緩的挑起一個微笑:“我叫季晚。”
封進:“……”
孔立:“…………”
曾經和封進同分的對手,到現在被封進捧在手心里的季醫生,兩個完全不同的形象,居然重合了!
空氣凝滯,畫面按下暫停鍵,季晚懷疑時間過去了有幾分鐘,大家才重新活過來。
“來喝酒喝酒,晚晚我跟你說,封哥可是千杯不醉,不管喝多少都和沒喝一樣清醒!”孔立啪的開了幾瓶啤酒,“吃東西不喝冰啤酒哪里有滋味,不地道啊!”
季晚沒有點破孔立轉移話題的操作,笑著搖搖頭,指指自己的茶杯,表示自己喝茶就好。
孔立還沒有從尷尬里緩過來,強行說話活躍氣氛:“不喝可不行,既然晚晚不喝,那封哥你幫他喝!”
封進沒有推辭,接過那杯應該屬于季晚的酒,喝下去,又把屬于自己的那杯給喝了。
在酒杯碰撞聲中,尷尬的氣氛逐漸消散,喝醉的孔立悄悄湊近了季晚。
“晚晚你是真的厲害啊,”孔立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封哥會在一個人身上栽兩次,你是第一個,應該也是唯一一個了。”
“兩次?”季晚說。
“對啊,一次高考,一次……”
季晚沒能聽完,有人拉著他的衣領,將他從孔立的臉旁邊拉走,拉入自己的范圍。
結實有力的手臂攬著季晚肩膀,灼熱體溫透過衣服傳遞到季晚身上,所有的動作與力度,宣示著手臂主人的占有欲。
季晚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攬著他的那個人。
封進皺著眉,半垂著的眼眸被眼睫遮掩,嘴角撇出一道不悅的弧度。
封進嗓音低沉,瞇起眼:“別靠他這么近,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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