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志回來半分。
火鍋味。
而此時她耳朵里的旋律也漸漸消弭,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議論聲。
她緩緩從他嘴唇逃匿,扭頭——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八個九個……怎么還有……
那么多人!
張若琳現場表演瞳孔地震。
她又緩緩扭頭看似笑非笑的男人。
有人,這么多人,他為什么不告訴她!
陳逸彎唇笑出聲來,牽起她的手,“先換鞋。”
然后自己過去關門。
“等下,我行李。”她指了指外邊。
陳逸也沒添衣服,走進風雪里,提起她的行李箱。
張若琳獨自面對屋內十幾雙眼睛。
這還能稱之為驚喜嗎,還是說驚嚇比較合適?
“嗨……”
她抬手,彎了彎指尖。
眾人:“嗨……”
冷場了,她只能再次扭頭去看外邊,陳逸提著行李箱進了門,放在門邊,從櫥柜里拿出一雙棉質拖鞋放在她跟前。
看著應該是他自己的,尺碼很大。
張若琳乖乖換鞋。
“外套脫了。”陳逸吩咐。
“哦。”乖乖扯拉鏈。
陳逸拎起她一邊袖子,給她卸下了羽絨服,在門邊把雪抖掉,掛在開放櫥子里。
張若琳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一點寒冷。
她覺得自己的臉紅得要燒起來了。
陳逸卻已經全然恢復淡定的模樣,牽起她的手往里走,“吃飯了嗎?”
“吃了,飛機上……”
“你這班飛機從紐約中轉,”陳逸打斷她,“后面這段航程沒有供餐,你在哪里吃的?”
原來申簽的時候,他是知道她航班信息的。
“額……”心虛。她很餓了,可是總不能和這么一桌剛剛圍觀過她虎狼行為的人一起吃火鍋。
那不如把她埋進門口的雪堆里。
roy都看愣了,唯恐面前這個爹一樣的男人被掉包了。
這還是他逸哥?
“我未婚妻。”陳逸仍舊牽著張若琳的手,對roy說,“我帶她出去吃點。”
“還有很多菜啊,在家吃吧!”roy回過神,提議道。
陳逸像是笑了下,太短促,幾不可察,“不了,她臉皮薄。”
臉皮薄的張若琳保持禮貌的微笑,一切聽安排。
然后陳逸就帶著張若琳上樓,再下來時陳逸也已經添了衣服,兩人相攜而去。
“原來當時的女朋友是這個意思。”
“什么?”
“當時的女朋友,現在的未婚妻。”
“嫉妒了。”
“誰不是呢?”
陳逸出來后,還與接機師傅寒暄了幾句,才開著自己的車帶張若琳出門。
大晚上的,餐廳不好找,車子漫無目的地走著。
張若琳縮在副駕駛位置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他好像,也沒有很驚喜嘛。
想起他有那么多伙伴陪他過節,心里先是欣慰,又開始泛酸。
沒有她,他好像也能過得很好呢。
還什么,她在就好了。
騙人!
陳逸光是偶爾瞥她一眼,就能捕捉到好幾次不一樣的表情,女孩天人交戰的內心活動被猜個八九不離十。
“昨天不是還在莫干山抄經?”他忽然出聲問。
昨天他媽媽發了一條朋友圈,是張若琳抄經的照片。
而張若琳前兩天為了掩飾自己三十多個小時的航程,跟他說最近她陪老爺子進山休養抄經,可能不會一直帶著手機。
“那是之前拍的照片,讓阿姨昨天才發的……”
“誰的主意?”這顯然不是張若琳的腦瓜子想出來的。
“伯伯……”
陳逸笑了聲,“這都迅速組成聯盟了?聯合起來蒙我?”
“哪有!”張若琳辯解,“是要給你驚喜好不好!大家都是好意!”
雖然結局好像不太如意。
“嗯,”陳逸忽然很好脾氣地點頭,“他們還挺清楚狀況。”
張若琳:“啊?”
陳逸:“很清楚只有你能稱為驚喜。”
換個人這樣過來打亂他的節奏,現在的后果就是立在波士頓街頭當冰雕。
他說得自然而然,并沒有特殊的語氣,甚至沒有看向她,只專注地開車。
可卻讓她起起伏伏的小心臟定了下來。
是驚喜呢,她。
他們在一家清吧解決了晚餐,張若琳一個人吃了兩只大龍蝦,心滿意足。
回程,到了家門口,陳逸卻沒下車,開了頂燈靜靜看著她。
“怎,怎么?”她下意識拉開鏡子檢查自己嘴巴是不是沒擦干凈。
臉蛋忽然被大手捧起扭了過來。
“吃飽了嗎?”他問。
茫然點頭。
“那該我了,我沒親夠。”
話音剛落,他溫熱柔軟的唇已經附上她的。
緩緩摩挲,輕舐開齒關,每個動作都像是被點了慢放鍵,像是慢慢品嘗可口的甜點,溫柔得不可思議。
唇齒糾纏的間隙,她聽見他輕輕吐出幾個字,如同呢喃。
“真實了。”
正要送一行人離開,走在前面打開門的roy無語望天。
車里打著頂燈接吻的情侶,拜托——
倒也不必出門回家都在他面前親熱。
接下來的日子他這個單身狗咋過。
會不會齁死?
可是陳逸并沒有給他齁死的機會,當晚就收拾好東西帶著自家未婚妻出去住酒店了。
如此心急。
roy在微信里說:哥,其實咱家隔音還可以的。
幾個小時后他才收到回復:看也不行。
什么意思啊,誰要看你們啊,我變態啊!
陳逸半靠在床頭,看向正在對鏡敷面膜的女人。
她一身黑色襯衫松松垮垮地遮住腿根,下邊兩條長腿白得晃人。
她穿著他的襯衫。
說是在他衣柜里精挑細選的。
她的行李箱里,盛滿了他的衛衣、t恤、西裝……
卻不是帶來給他的,是她自己要穿。
這副樣子,還想給誰看?
誰也不行。
陳逸半瞇著眼睛注視著她的背影。
腦海里卻不自覺在給她換裝。
他扔掉手機,提步朝洗手間去。
張若琳感覺身子被人身后摟住,抬眼從鏡子里看見陳逸埋頭在她頸窩里。
“你還不睡,明天,啊不,今天不是有課?”
現在都凌晨了。
她本就困極了,又由著他折騰了這么久,現在感覺人都要散架了。
但是在飛機上呆太久,皮膚干得難受,她沒睡著,又爬起來敷面膜。
“就一節。”他無所謂地答。
張若琳點了點他:“但是是早課啊?再不睡你都要通宵了。”
陳逸悶悶地說:“好主意。”
“喂!”
“再看看你。”
“上課回來也可以看啊!”
“你敷好了沒有?”他側過臉看著礙事的面膜。
張若琳:“還有五分鐘呢。”
他一臉不耐,重新把頭沉沉地擱在她肩上,就這么站著不肯走,“快點敷完。”
“干嘛啦!”
“陪我睡。”
“……”
最后張若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短暫地瞇了會兒還是真的通宵了,總之她在他懷里睡成了個死人。
他什么時候走的她完全不知道。
等再有意識的時候,她還以為他翹課了。
她只感覺有人在細細密密地吻著她,一邊吻一邊喃著:“寶寶,寶寶……”
迷迷糊糊睜開眼,身上壓著個人,熟悉的氣息讓她安下心來,揣了他一腳:“我要睡覺!”
“一會兒再睡,我好想你……”
煩死了!
她又揣了一腳,“你不是一直在這!”
腳踝被他制住,緩緩放好,他誘哄道:“一會兒就好,乖……”
張若琳目瞪口呆。
他已經jin來了。
她衣服什么時候被卸下的?
她哼哼唧唧地拍打他的胸膛,“嗚嗚嗚不讓人睡覺煩死了不要你了你快走開我要睡覺!”
他哪里管她,兀自更賣力了。
“嗚嗚嗚早知道不來了坐飛機好累嗚嗚嗚不讓睡嗚嗚嗚,啊慢點,嗚嗚嗚……”
陳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種不真實感一直縈繞著他,上著課就分了神,腦海里全是她的模樣,下了課就趕回來,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怎么也覺得不夠,只有通過極致的親近和占有才能讓他感覺,她真的來到他身邊了。
這次后,兩人擁著不知道睡了多久,窗簾把日光遮得嚴嚴實實,分不清夜晚還是白天。
張若琳醒來時,只覺得身上的酸痛感比睡前更甚了,身邊沒有人,他不在。
暗罵了聲“禽獸”,她摸過手機。
微信里全是問她到這邊感覺如何的,包括陳父陳母。
她簡單回了模棱兩可的話。
她哪里知道這邊怎么樣?她就沒出過屋。
最下邊,她刷到了陸灼灼的問候。
怎么樣啊,有沒有干柴烈火?
看來有呢,沒空理我了都。
想想陳逸好爽啊,上完課上你,什么日子啊這是。
張若琳:……
什么朋友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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