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發呆的時候,前排女生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那是土建的陳逸吧……”
“是誒!”
“還是第一次見本人誒!”
“真的好帥啊媽媽啊,怎么不出道!”
“帥哥也要拉屎嗎,有點幻滅。”
“哈哈哈哈你有毒吧!”
張若琳身子一僵,下意識往隊伍邊上擠了擠,眼角余光看到陳逸和杜弘毅進了隔壁男廁。
那邊沒有人排隊,而隔著十來米的女廁門口嗚嗚泱泱。
這么多人,他應該沒看見她吧。
張若琳磨磨唧唧地排隊,磨磨唧唧上廁所、洗手,出來的時候排隊的隊伍已經沒那么長了,至少沒排到外邊去。
她一邊走一邊從小包里摸紙巾擦手,剛拐出洗手間險些撞上前方身材高大的男生。
“啊不好意……”思。
她話沒說完,濕漉漉的手就被來人握住牽緊,徑直拉著往外走。
夜幕已深沉,活動中心外人來人往,路燈昏黃,眾人拉長的影子在夜色下重疊,把地面鋪得密不透風。
他拉著她,在夜色的掩護下,于人群里疾走。
她不敢抬頭,唯恐因為過于緊張而踩空了腳,她低著頭亦步亦趨,在眾多影子里尋找他和她的。
兩道身影頎長,中間一道陰影連在一起,視線往上是交握的雙手,還有他飄飛的風衣衣擺。
她掌心濡濕,已分不清是水還是汗。
嘈雜的人聲漸漸被甩在身后,腳底下變成了青石板路。
他在她跟前停下。
她也頓住。
沉默在蔓延,周遭的風聲都顯得那么凜冽。
張若琳緘口不,比沉默她沒輸過。
陳逸就這么低頭看著她低垂的腦袋,想起她剛才在禮堂里笑晏晏笑得像朵花的模樣,不由放開她的手,“嗤”了一聲。
這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張若琳抬起頭。
二人相對而立,距離太近,他的陰影都落在她臉上,逆光下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想說點什么,又覺得判斷不準說錯了一發不可收拾,她的腳緩緩往后退了一步,她看清了他的臉。
臭得像個債主。
而她這個細微的動作在陳逸看來就是有意拉開距離,他眉頭緊蹙,冷聲道:“今天吃得挺好玩得挺開心?”
這語氣,旁邊剛化開幾日的湖面都快凍住了。張若琳想。
不過,吃得挺好?
她今天是和樊星爍吃的飯。難道這他也看見了?
她抬起頭,“你看見我了?”
她說得急,語氣就有了一種突然暴露的心虛感,這語氣像是取悅了陳逸,他竟笑了笑,“你真的是有恃無恐,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這話把張若琳說得迷茫,他還叫好說話的話,那世界上還有脾氣差的人嗎?
她突然也來氣了,話不過腦憤憤道:“我不過就是和師兄吃飯,那還是因為巧合,不像你,你還和別人穿情侶裝!”
“什么情侶裝?”陳逸的聲音有點茫然。
張若琳意識到對話的風向不對,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于是不怎么坦蕩地嘀咕道:“還什么至高無上……”
她說得極小聲,可周圍太靜,陳逸還是聽到了,想起她刑法書上的那句話,當初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話。
supreme,誰是你的至高無上。
他腦海中忽然就閃過在電梯里遇見的畫面。
隨即,陳逸陰沉的臉色倏然放晴,感覺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揣著兜笑起來,又無奈又欣喜。
“笑什么!”張若琳抬起頭呵他,卻對上他淺笑專注的眉目。
他忽然伸手揉她的腦袋,被她不耐地甩開。
他還是那樣要笑不笑地看著她,隨即嘆了聲,“原來你賊心生得這么早啊?”
聞,意識到他聽見她嘀咕的張若琳雙頰爆紅。
什么?她聽不懂她聽不懂!
想著,她兩手塞住耳朵,低著頭不看也不聽,當面表演鴕鳥埋沙。
“幼稚,”陳逸把她的手從耳際撥開,抓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那是個品牌,誰都可以穿,不是情侶裝,我這種情況才叫巧合,呆子。”
她被迫以仰頭的姿勢注視著他,燈光氤氳著他的輪廓,她什么也看不清,耳邊不斷回蕩他的話。
原來你賊心生得這么早啊……
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
自我暴露真的丟死人了,她現在只想鴕鳥埋沙埋得更徹底一點,可陳逸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見她呆愣不反應,溫熱的唇就這么落下來。
與冰面上的淺嘗輒止不同,他捏緊她的下巴不容后退,抓著她的手把人往懷里一帶,扣著她的腰緊緊箍在懷中,舌尖輕探,唇齒糾纏,攻城略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感覺幾近窒息的時候,腰間的力道放軟了,他的唇也緩緩離開她的。
他身子緩緩抽離,拉開距離,頭頂的光暈漸次擴散,在她視線快要能夠聚焦在他臉上時,她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與他相對而立,身體比腦子反應快,她突然就蹲了下來,兩手捂著臉不知所措。
羞死人了!
陳逸見狀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瞬間有些無措。
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嚇到她了,就見蹲在地上捂著臉的女孩“嗚嗚啊啊”地嚶嚀。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搖搖頭無奈地蹲下,靜靜看了她兩秒,柔聲道“原本不想這么快的,聽說你們女生喜歡被追的時間長一點,我只是忍不住了,很抱歉。”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張若琳整個人像是觸電般,四肢百骸滑過一陣酥麻。
他說很抱歉。
她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樣文縐縐的話,卻不帶一絲做作矯情。
還有億點點鄭重和真誠。
陳逸見她沒有反應,探手去把她捂臉的手輕輕掰開,捏著她的指尖。
“去吃夜宵,跟我走嗎?”
她感覺他聲音又放低了些,輕得像是氣聲,拂過她的耳廓。
龜縮了好半晌,張若琳緩緩抬起頭,撞進他眼底的星辰。
夜幕繁星,俊朗眉目。
她中別無其它。
這一刻,她顧不上永恒,她只想擁有這瞬間的美。
她點點頭,把手更深地滑進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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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下的南瓜:瞅瞅瞅瞅,逸哥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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