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練習卷和筆記本在顏倦身旁停下腳步,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開口叫他名字:“顏倦……”
他聞聲抬頭,眉眼清冽,輪廓分明。
看到是她,稍稍緩了神色。
左眼下方的淚痣在日光下泛著些許暗紅色,顯得有些疏離。
他開口,依舊冷冷淡淡:“有事?”
于渺渺微微垂眼,壓抑住緊張,盡量語氣自然地說:“我有一道題目不會,剛剛班長說……讓我來問你。”
顏倦側過頭來,隱隱有些茫然地看著她,半晌,似乎終于記起來,自己現在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這樣啊。”他手上無意識地轉著圓珠筆,似乎是為了緩解她的緊張,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來,“哪題不會?”
他……笑了。
一顆心怦怦直跳,“是……填空題的第三道。”于渺渺一邊回答,一邊手忙腳亂地把懷里抱著的練習卷和筆記本遞過去。
顏倦隨意瞥了一眼題目,舉了舉于渺渺遞過去的筆記本,抬起頭禮貌地問了一句:“不介意我寫在上面吧?”
于渺渺趕緊搖頭。
原來顏倦握筆的姿勢也很好看。
拇指自然兩段彎曲,食指位置握在筆的另一端,略低于拇指。
指節分明,一點也不僵直緊繃,是很隨意瀟灑的那種好看。
他聲音不大,卻很清晰,輕而易舉地讓她全神貫注:“這道題通常的解法是做兩條輔助線,不過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只需要一條輔助線。”
程立軒告訴她的那種方法整整寫了一面草稿紙,而現在顏倦口中的這種解法,十分生僻,于渺渺在此之前聞所未聞。
但的確簡潔明了。
于渺渺低著頭,無比認真地聽著顏倦跟她講題,生怕自己一會兒聽不懂的話會被他討厭。
電風扇不知疲倦地吱呀轉動,窗外偶爾能聽到鳥語蟬鳴,原本安靜的教室因為快要下課也已經有些松散,而于渺渺的心神始終停留在眼前的少年上。
無論看多少遍都覺得,他長得真好看。
“聽懂了嗎?”他停筆,抬起頭來問她。
教室里有些嘈雜,于渺渺低頭盯著筆記本上他的演算過程,不大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只聽懂了前半段。
顏倦看著她的表情,把手中的筆記本翻過一頁,語氣很自然地道:“我剛剛好像漏了一個條件,再重新講一遍吧。”
心猛地一跳,于渺渺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對方眉眼是一貫的清冷從容。
她開口,喉嚨突然有點干澀:“謝謝。”
顏倦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他沒有回答,又認真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解題過程,這一次他講得很慢,時不時還會抬起頭看于渺渺一眼。
從始至終,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嘲諷不耐,當然也沒有關切。
只是平靜。
于渺渺盯著筆記本上他行云流水般的演算過程,生平第一次感激起了自己的偏科。
至少給了她一個靠近他的理由。
“所以,ad等于5。”
幾乎就在顏倦話音剛落的同時,下課鈴叮鈴鈴響起來。
坐在顏倦前面的趙熠然聽到鈴聲,解脫似的伸了個懶腰,然后轉過身來,笑嘻嘻地開口邀請:“顏倦,打球去吧?”
沒有回答,他放下手中的筆,然后抬起頭看于渺渺,又問了一遍:“聽懂了嗎?”
似乎是被他的聲音提醒,趙熠然這才發現原來他邊上還站著一個人。
“聽懂了,謝謝你。”
盡管已經緊張到指甲快要掐進掌心,于渺渺還是鼓起勇氣對上他的視線,道,“以后如果有不會做的題,我還可以來問你嗎?”
她說完,立刻局促不安起來。
是不是太刻意了……明明自己的同桌就是數學課代表,為什么非要跑到最后一排來問顏倦。
趙熠然聽了忍不住笑,沒聽出她話里的小心思,拍拍顏倦的肩膀道:“學習委員,有一句話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顏倦將手上的筆記本合上,然后起身遞給她,無所謂地抬了抬眼皮:“可以。”
說完,視線不經意瞥過她仍然貼著創可貼的膝蓋,口吻清淡地補充一句,“天氣熱,傷口一直捂著容易發炎。”
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她荒蕪的心田上開滿了花。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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