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明天要去寺廟里上香?班恒走進班婳的房間,在多寶架上取了一個小巧的玉擺件在手里把玩,我記得你不愛去寺廟啊,說什么寺廟外面還有和尚解簽算命,一看就是騙子在搶道士的活。
我看不慣騙子和尚,又沒說看不慣所有和尚,班婳嗤了一聲,我還看騙女子感情的兒郎不順眼呢,難道就是看天下所有男人不順眼了?
班恒:
好吧,你有理,我說不過你。
班恒覺得,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哪一次能說過他姐,都是同一個父母生下來的,為什么他的嘴就那么笨呢?
第二天,班婳難得起了一個大早,把還在睡夢中的班恒拎出來,扔進馬車里就出了城。一路上都是繁榮盛世的景象,班婳掀開簾子看著馬車外來來往往的百姓,忍不住想,京城還算繁榮,那么其他地方呢?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這種費腦子的事情,不適合她來思考。
正德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廟,不過由于大業貴族更信奉道教,連帶著百姓也更愛去月老廟,送子娘娘廟這些地方,所以正德寺的香火并不太旺盛。
班婳與班恒的到來,讓正德寺的和尚沙彌們什么高興,就連方丈都來親自迎接了。
雖然說出家人應該四海皆空,但他們現在還沒有真正的成佛,還要吃飯穿衣,暫時還是不需要做到全空。
今日一早老衲便聽聞喜鵲在枝頭鳴叫,沒有想到竟是郡主娘娘與世子大駕光臨。方丈給姐弟二人行了佛教禮,引著兩人進大雄寶殿上香,在班婳上香的時候,竟是方丈親自給班婳誦經敲木魚,可謂是服務周到。
班家姐弟最喜歡待他們周到的人,所以毫不猶豫地撒了不少香油錢給方丈,方丈更樂了,甚至迎著二人進后院飲茶。
這茶是老衲帶著徒弟親自去山間采摘的,不算什么好東西,請郡主娘娘與世子莫嫌棄。
方丈客氣了,班婳端起茶喝了一口,我與舍弟都不是講究人,茶好與不好都是拿來解渴的。
郡主好生靈氣,竟是看透了世俗,直達本質,方丈放下竹筒茶杯,念了一聲佛,貧僧見郡主神情雖輕松,眉梢卻仍有愁緒未解,不知有何心事,若是郡主不介意的話,可以跟貧僧說說,貧僧長了一雙過風耳,左耳進右耳便出了。
班婳笑著搖頭:來之前,我卻又很多心事未解,可是看到方丈,又喝了這杯茶以后,我仿佛又明白了過來。
阿彌陀佛,方丈雙手合十,郡主娘娘若是能明白,亦是好事。人生在世,最難的便是看破,給自己徒添煩惱。
班婳笑出聲:是啊,有些事只能看破,若是不能看破,便是徒惹煩惱了。
方丈笑而不,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者,讓人很難對這樣一個人起厭惡的心思。
叨擾方丈多時,小女子也該告辭了。班婳放下茶杯,站起身對方丈行了一個禮,方丈,據說佛家有一種經文,日日誦讀可以保佑已亡人來生安康完美?
佛渡眾生。
班婳笑了笑:因為眾生皆苦么?
方丈緩緩搖頭:無苦豈有甜?
班婳遞出兩張銀票,雙手奉到桌上:那就有請貴寺的高僧們,為眾生念一念經文,愿他們來生平安無災,甜多于苦。
郡主娘娘仁善。方丈笑容慈和道,貧僧便替眾生謝過郡主娘娘了。
班婳淡淡道:我不過是偽善罷了。
郡主此差矣,行善便是心善,何來真偽一說?
在口才甚好的方丈面前,班婳終于明白為什么即使大業很多人都不信佛教,佛教還能傳遍大業各地。
大概就是他們太會說話了,每一句話聽著都讓人心情愉悅,忍不住再多添一點香火錢出去。
送走班家姐弟后,方丈回到后廂房,敲了敲房門:伯爺,女香客已經走了。
一個穿著素色錦袍,腰系玉佩的如玉公子從門后走了出來。他走到班婳方才坐過的石凳上坐下,抬頭淡淡地看了眼這個維持著淺笑的光頭和尚,沒有說話。
伯爺的未婚妻是個很好的女子,和尚朝他行了一個禮,卻是凡間的俗禮,恭喜伯爺,覓得如意娘子。
我只聽過世人恭喜女子覓得如意郎君,此種說法倒是難得。
約莫在貧僧眼中,眾生平等吧。
男人聞輕笑一聲,端起那杯已經有些涼的茶喝了一口,說吧,你請我來是為了什么?
和尚看著他手里握著的茶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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