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幾年來,蔣靜成對放假的概念大概就是,沒有概念。
因為他是整個大隊里,放假最少的人。
所以他到了孟家的門外,給喻打電話,把人叫出來。
兩人在車里坐了半天,喻被他親地唇瓣紅艷,兩人都沒研究出來干什么。
最后干脆一起回了喻住的地方。
等夜幕降臨,蔣靜成起床準備做晚飯的時候,看著自己身上寬松的家居服,這要是讓他原來大隊里的政委知道了,肯定又要罵他懶散,沒紀律。
廚房里是水流嘩嘩的聲音,喻剛要起身,卻被蔣靜成拎著脖子,推了出去。
“廚房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霸道,男人啊,骨子里難免的霸道。
喻正要笑,誰知放在客廳里電話響了起來,是她的手機。
蔣靜成一抬下巴,指揮她:“去接電話。”
喻被他這架勢弄地有點兒想笑,她雖然沒問,不過蔣靜成這陣子繃地挺緊,就連周末都在部隊里加班。
他這人就是這樣,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瀟灑自在的灑脫模樣,其實背后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
這會兒在家,都有點兒蔣營長的范兒。
喻走過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居然是個越洋電話。
“hi,,”電話那頭是個輕快的聲音,窗外是弦月掛在夜幕之上,落地窗被打開一條縫,帶著些許燥熱氣息的晚風,緩緩吹進來。
喻沒想到電話居然是她打來的,她伸手推開落地窗,站到了陽臺上。
“最近還好嗎?”
對面的人又問道,隨后爽朗笑了起來。
喻:“還好,你呢,安妮。”
安妮此刻正坐在充滿陽光的紐約曼哈頓的辦公室里,寬敞明亮的房間,看起來格外地舒服,到處都擺著靠墊,連地毯都是那種極舒服但又難以打理的長毛地毯。
“我很好,只是你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安妮對她說。
此刻安妮伸手翻了一下她桌子上的資料,上面赧然是一份心理報告。
這是她的工作,而她是一位心理醫生。
喻聲音冷淡:“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了。”
她已經找到了治愈她的人了。
她不再需要一個人面對,那些痛苦,面對那些自我否定。
“那你見過你的哥哥了嗎?”
安妮聲音沒那么輕快,而是認真地詢問。
這句話像是有一只手,在一瞬狠狠地攥緊喻的心臟,那種痛苦,即便已經過去那么久,依舊能如在昨日一般,清晰地襲來。
“,真正的痛苦永遠都不會被忘記,但它可以被面對,”安妮溫和地說。
喻:“我會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說完,身后傳來拉門的聲音,是蔣靜成過來了。
她立即對安妮說:“那就先這樣吧,我掛了。”
蔣靜成從身后抱著她,他生得高,足比喻高一個頭,所以下巴一低,正好能搭在她的發頂,細軟的烏發溫柔地摩擦著他的下巴。
“有事?”
他見她掛地這么果斷,問道。
喻微微搖頭。
此刻夜空中,難得繁星漫天。
喻抬頭望著星空,突然想起她小時候,家鄉的天空,是那樣深邃璀璨。
那種一望無際的星空,不像現在,即便抬頭向上看,星空也總是被高樓大廈切割成一塊一塊。
蔣靜成跟著她一塊抬頭,有些遺憾地說:“這里的晚上,沒我以前在的部隊好看。”
他從前所在的部隊,在幾千米高的海拔上,晚上,一抬頭,仿佛伸手就摸到那片星空。
“也沒我小時候見到的那么好看,”喻輕聲回答。
蔣靜成心頭一怔,沒想到,喻會主動提起她的小時候。
那時候村里沒什么娛樂活動,一到晚上,都黑漆漆的。
可是到了夏天,他們一群孩子,會一起去抓黃鱔。
這東西可不抓住,可有些會抓的人,一晚上就能弄一桶。
成實哥哥干什么都很厲害,夏天的時候,他就會領著人一起去抓黃鱔。
喻年紀小的時候,他不敢帶著。
等她到了六七歲的時候,死活要跟著去。
于是成實給在她穿上自己的舊衣服,長衣長褲,把她裹地嚴嚴實實,甚至把家里唯一一雙水靴都給她穿。
小娃娃穿著大很多的衣服,套著個水靴,連路都不會走。
于是成實就背著她啊,一起同去的小伙伴,都在說她麻煩。
她委屈地抱著哥哥的脖子,成實笑笑道:“果果還小呢。”
他們去抓黃鱔的時候,喻就站在田埂上。
不時地小聲問一句,哥哥你們抓到了嗎?
哥哥,你抓了幾條啊?
哥哥……
她話多地叫其他小伙伴氣地直嚷嚷,成果,你不許再說話了,都嚇跑了。
那樣的時光啊,好像永遠都回不去了。
八月的時候,就連干燥的北方,都開始陰雨連綿。
陳嘉嘉正在查看自己的工作行程,就注意到一個著重備注的事情。
所以季啟慕叫她進辦公室的時候,她說;“季總,這周末是總監的生日,你之前讓我記住提醒你的。”
季啟慕難得認真工作,抬起頭看著她,目光有些迷茫。
陳嘉嘉又問:“您需要我幫著挑一份禮物嗎?”
誰知季啟慕卻擺手:“不用,她不喜歡過生日。”
何止是不喜歡,季啟慕剛認識她的時候,好不容易旁敲側擊知道她的生日,偷偷給她搞了一次生日派對,結果那是他見過喻發火最厲害的一次。
她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所以后來,不管幾年,季啟慕再也不敢給她過生日。
而且每次一到她生日附近,喻的心情就會特別不好。
喻周末的時候,都會在小區的健身房里做運動。
結果,十一點多的時候韓京陽居然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蔣靜成在他的酒吧里喝醉了。
喻本來已經換了睡衣,準備睡覺,“我馬上就過來。”
晚上,又下了雨。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車窗上,即便是十一點了,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路上居然還有點兒堵。
她到韓京陽酒吧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
酒吧是三樓和四樓,三樓是酒吧,但四樓則是包廂。
喻一向不喜歡這些地方,很少會過來,所以到了門口,直接告訴服務生包廂號碼。
服務生一聽,語氣格外客氣地說:“請您跟我來。”
他們進了酒吧之后,穿過熙熙攘攘地人群,從樓梯上了四樓。
樓上的隔音做的不錯,比下面安靜不少。
服務生領著她時,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喻見他走地很慢,心里還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