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咬著后槽牙,不說話。
"掏出來吧。"陳諾的語氣很誠懇:"你也算是混出來的一號人物,自然有股子心氣在,若是今天不讓你把槍掏出來,你是怎么都不甘心的。來,掏吧。"
李青山眼角亂跳。
終于,畢竟也是混了幾十年赤手空拳打出偌大家業的梟雄,李青山心中被激到了極點,那份壓在心頭的恐懼,壓了又壓,卻反而壓出了一股子兇悍氣來!
此刻的李青山,仿佛不是五十多歲的李青山。此刻的李青山,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這個戴著摩托車頭盔的家伙,可腦子里閃過的畫面,全是自己二十多歲的時候,跟著沙船老板在人堆里打的血肉橫飛的場面,全是自己三十多歲在緬甸的礦山林子里,跟人搶礦石,血流成河的場面!
終于,槍,還是掏出來了!
嘡!!!!!
一聲槍響!
這一槍,帶著李青山的全部的心氣,帶著他幾十年壓下來的兇狠,帶著他半輩子殘留下來全部的那么一點子血勇!
打出了這一槍,李青山仿佛全身的氣力都被抽空了,頓時身子就軟在了沙發上。
腦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右手微微抬起,舉在身前,兩根手指搓在一起。
陳諾眼睛看著李青山,然后緩緩往前一步,微微一彎腰,兩根手指送到茶幾前,輕輕一送。
叮的一聲。
一枚黃橙橙的子彈,被他輕輕扔在了李青山面前的煙灰缸里!
"…………"
李青山面如死灰,一張老臉上,連恐懼的表情都已經做不出來了。
整個人完全虛脫。
噗通,李青山跪在了地上,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抽了去。
陳諾輕輕一笑,語氣很平和:
"服了么"
"……服了!"
·
陳諾點頭,語氣依然平緩:"我給你開槍的機會,也讓你打了一槍。接下來的事兒,該了結了。"
"沒什么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李青山搖頭,面無表情。
"好。"陳諾點頭:"道上的事情我不管,你和光頭磊的事兒我也不提,但該怎么做,你不是傻子,知道怎么做。至于別的……想了想,好像也不必說了。你這種人,都不是蠢人。"
"是,以后你就是天,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李青山眼神空洞而呆滯。
"好。"陳諾點頭,走到了李青山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江湖梟雄,淡淡一笑:"打我這一槍,不能白打。"
說著,少年彎腰,在李青山的兩條腿上輕輕各拍了一下。
"下半輩子,坐輪椅吧。"
·
李青山癱了。
外面的人,沒人知道這天晚上在這位赫赫有名的李堂主的大本營遮風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陳諾帶著孫可可走后十多分鐘,屋子里趟了一地的人,才慢慢的開始有人能動彈爬起來坐起來。原本如同泥雕一樣身子,也慢慢恢復可以動彈。
隨后手下人就看見自家老大,跪在那兒,直挺挺的跪著,雙手撐著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上,雙目呆滯,一不發。
李青山當晚被人送進了醫院,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從內到外檢查了一個遍,拍了ct查了所有能查的東西……
連特么腎上有兩個囊腫,還有前列腺腫大都查出來了,但其他卻怎么都瞧不出有問題!
他的兩條腿,就是動不得了!!
一丁點知覺都沒有!
還有趕來的其他分店的手下,要大張旗鼓的搞點動作。而李青山本人則沉默了片刻后,揮手讓手下人都散了去。
隨后下令,遮風堂的三家店,全部歇業一個月,關于今晚的事兒,所有人都閉嘴封口,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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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橫抱著孫可可走出遮風堂后門的時候,張林生就在馬路對面的一棵梧桐樹后偷偷看著。
張林生沒走。但他也確實沒膽子再進遮風堂里看。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念頭,就在馬路對面的一棵梧桐樹一直站著。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心中又急又怕,在原地轉著圈,幾次鼓起勇氣想過去,但是走到馬路邊,卻又縮回了腳。
終于,當陳諾背著孫可可的身影從那條遮風堂后門所在的小巷子里出來的時候,張林生松了口氣。
吐完了氣,心中卻更是震撼!
他……他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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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坐上摩托車,把孫可可抱在胸前坐著。一手扶著車頭,一手把少女摟在懷里,然后發動摩托車離開。
離開之前,他扭過頭去,對著馬路對面的張林生,輕輕的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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