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認知都不太對勁,所有。”
元昊真人皺著眉,看著靈犀鏡上剛剛收到的、玄澈發來的消息,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來到窗前,隨手推開了窗子。
外面的風雨一齊涌來,但又瞬間被阻擋在酒店大樓自帶的防護屏障外面,只余下絲絲寒涼的濕氣吹入房間。
在這種由荒蠻之地開拓而成的殖民星上,大多數建筑都有這種自帶環境防護的設計,這也算是許多開拓星球的“特色傳統”——它們雖然大多數情況下的強度只能擋擋風雨寒暑。
元昊真人向那雨幕中看了一會,便從懷里摸出兩塊瑩白如玉的……板磚來,隨手擲向窗外。
正在旁邊捧著手機刷短視頻的鄭直抬頭正好看見這一幕,當場嚇了一跳,差點以為這帥比神仙也高空拋物砸人玻璃——結果下一秒便看到那兩塊方方正正的事物又在雨夜中飛了起來,表面泛著氤氳靈光,眨眼間便消失在遠處。
元昊真人則看著那兩塊飛出去的“板磚”,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鄭道友,”老帥比突然回過頭,看著正從沙發上坐起來的鄭直,“你來看看遠處,那座精煉塔的方向……是否有什么異樣?我總覺得不對,卻看不透那邊有什么情況。”
鄭直不明所以地起身來到了窗戶旁,瞪大眼睛往外看著。
他的目光穿透了蒙蒙雨幕,凝神看了很久。
而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蒼白中夾雜著詭異灰黑的結晶物質,如龐大到難以喻的“枝丫”一般從城市盡頭升起,此刻正纏繞在那座精煉塔上——而那座精煉塔本身,也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團漆黑的陰影,就仿佛……一道貫穿了天空與大地的裂隙,豎著劈在城市盡頭。
它們不是剛剛才出現的。
它們好像一直都在那里。
鄭直吃了一驚,下意識往后倒退兩步,可是就在他剛要開口告訴元昊真人自己看見了什么的時候,雨幕盡頭的那一幕可怕景象卻又消失不見了。
但他的反常舉止已經落在元昊真人眼中。
“鄭道友,你看到了什么?”
“像是樹枝一樣的龐大結構,纏繞在那座精煉塔上——看著像是某種水晶……”
鄭直舔了舔嘴唇,有些驚魂未定地說道,而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便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
就好像是一道原本只是在周圍盲目逡巡的無形目光突然察覺了自己的存在,朝這邊投來了可怖的一瞥。
“它”看到自己了。
下一秒,異變陡生!
此前警告的暴風雨來臨了,窗外的雨幕眨眼間化作了一道狂風驟雨,冷風呼嘯中,密雨如刀,輕而易舉地撕開了會仙洲大樓外那層薄弱的防護屏障。
風雨一下子涌入了客廳,臨近窗戶的所有東西瞬間被澆得濕透,而那雨竟仿佛帶著某種詭異的吞噬、銷蝕之力,所有沾染上雨水的東西都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切割、挖去一般,開始飛快地消失在空氣中——但緊接著它們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般恢復過來,連帶著涌進房間的風雨也倒卷著飛回了窗外。
窗外的街道消失又出現,高聳的樓宇被攔腰擦除,又眨眼間恢復如初,一艘機關花舟歪歪斜斜地從雨幕中飛來,船身兩側閃爍著示警的燈光,龐大的船身轟然撞進了臨近的一座酒樓屋頂,就像石頭落入水中一般濺起了驚人的浪濤——浪濤中繁花怒放,花舟又倒退著飛了回來,完好如初。
絲竹雅樂從花舟中傳來,身姿曼妙的舞姬在窗口中翩然起舞,一個面露驚恐之色的姑娘出現在船舷上,似乎想要縱身逃離那剛剛墜毀過的大船,但元昊真人剛要出手,那整艘船便已經憑空消失在風雨中。
整座城都開始發出一種低沉的,仿佛巨獸將醒般的轟鳴。
“知見障?”元昊真人面沉似水,而后猛地轉身看向鄭直,“鄭道友……”
他身邊空空蕩蕩,鄭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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