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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君懷瑯回到永寧公府時,竟意外地發現,永寧公府里正在大張旗鼓地打掃。

      門房處的小廝臉上還有幾塊烏青,唇角還留著血跡。見到君懷瑯來,小廝激動地喚道:“大少爺回來了!”

      君懷瑯在府門口下馬,皺眉問道:“你臉怎么了?”

      能讓門房的小廝傷成這樣,府里肯定出了亂子。

      他將韁繩交到小廝手上,轉頭便往府中大步走去。

      “大少爺莫急!”那小廝連忙趕上來,道。“方才府中來了一伙官兵,前來鬧事,如今已經都被帶走了!”

      君懷瑯這才松了口氣。

      既如此,想必提前趕回來的,是薛晏的人。

      他便問道:“誰帶走的?”

      那小廝聞,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這個奴才不知。不過他們領頭的這會兒正在夫人院中呢,說要打掃干凈。”

      “……打掃?”君懷瑯有些不解。

      小廝點頭。

      “領頭那個話少得很,說要打掃,便帶著手下動手開始做了。”他說。“夫人見狀,便安排奴才們各做各的事去了。”

      君懷瑯聽到這,心下大概知道了來人是誰。

      段十四辦事向來妥帖,但是什么人情世故,他是半點不懂的。能做出這樣事的,定然是他了。

      君懷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就去夫人房里看看。你一會通知賬房,此番府內出事,大家都受驚了。你讓賬房只管撥銀子,給你們派些賞錢,還有受傷了的,由府中出錢醫治。”

      門房的小廝聽到這話,自然感恩戴德,連連道謝。

      君懷瑯點了點頭,讓他自去把自己的馬拴好,便徑自往自己母親的院中去了。

      剛走到院子附近,他便看到了來來往往的番子,一看就是東廠的人。其中還有些錦衣衛,看到君懷瑯,都停下來行禮。

      君懷瑯徑直踏入了院中。

      院中此時正忙忙碌碌的一片。番子們提著水桶,竟正在清洗地面。院子里的旱汀步濕漉漉的,隱約能看見鮮紅的血跡,被刷洗掉了。

      “哥哥!”

      就在這時,君懷瑯聽見了一道清亮綿軟的聲音。

      是他妹妹。

      他循著聲源看去,就見院中小花園邊的石桌上,坐著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看到他,君夫人站起身來,君令歡徑直從位置上跑開,一路向他跑了過來。

      一身鵝黃的羅裙,奔跑時軟軟地往后飄,像一朵從枝頭落下的杏花,又甜又軟地,往他的懷里落。

      一年多沒有見了。

      君懷瑯的眼眶有點熱,迎上前了兩步,一把將君令歡抱在了懷里。

      “哥哥,你回來啦!”君令歡撲進了他的懷中。

      君懷瑯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

      “哥哥回來晚了。”他說。“沒保護好你們,是哥哥的錯。”

      君令歡在他懷里搖頭。

      “哥哥沒回來晚。”她說。“哥哥,我好想你呀。”

      君懷瑯眼眶溫熱一片,卻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哥哥也想你。”他說。“令歡方才受傷沒有,嚇到沒有?”

      君令歡搖了搖頭。

      “沒有。”她乖乖地答道。“有個哥哥保護了令歡和娘親,哥哥別怕。”

      君懷瑯抬頭,就看到段十四已經在自己面前三步遠的位置站定了。

      跟薛晏相處久了,君懷瑯漸漸對他的下人也有幾分了解。

      段十四這樣站在這,絕不是邀功的,而是有事要向他匯報。

      君懷瑯摟著令歡站起身來。

      便見段十四沖他抱刀行了個禮,道:“屬下未能完成王爺的任務,待善后完畢后,自去領罰。”

      君懷瑯不解。

      “薛……王爺不是只讓你保護府中眾人嗎?”他問道。“你做得很好,領什么罰?”

      段十四沒說話。

      就在這時,君夫人走了上來。

      “懷瑯。”她微笑著喚了一聲。

      君懷瑯看向他,點頭應道:“母親。”

      君夫人將他好好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道:“長高了,已經是個大人了。”

      君懷瑯笑著應聲。

      君夫人看了看段十四,對君懷瑯說:“這孩子話不多。我方才問了半天,他只說未能完成命令,殺了人。想必是他主上不許他在國公府殺人?故而他才固執,要將主屋洗得干干凈凈才罷休。”

      君懷瑯懂了。

      按薛晏的脾氣,一定是命令段十四,不可讓國公府見血。

      也只可能因為此,段十四才非要將院子里的血全洗干凈。

      君懷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看向段十四。

      段十四想必根本沒照過鏡子,不知自己現在是何模樣。他身上深色的飛魚服已經染了大片的暗紅,一看就是干涸的血跡,駭人得很。

      而他的面上,也盡是大片血漬,此時已經干涸了。在左臉上,還橫亙著幾道擦痕,一看便是拿手抹出來的。

      君懷瑯不由得笑了笑。

      “段十四。”他說。

      段十四沖他行禮,示意自己在聽。

      “你此番做得很好。王爺的本意,就是讓你保護國公府眾人。想必當時千鈞一發,你動手殺人,也是不得已之舉。”他說。

      他知道,段十四最擅長的,便是聽命行事。說到這,他明明白白地道:“你不必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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