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拍了拍懸浮在面前的金鱗大鯉魚,隨手將他丟給了船艙中跑出來的水手。
仰著頭,看著天,老鐵喃喃道:“當然,開心呢……你不知道,來到這里,我有多開心。”
“曾經啊,我以為,三國大陸,就是一切了。”
“人族,已經淪落到了那種地步……嘖,被人當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的收割著。”
“可是,原來才發現,咱們,還有點希望。”
“看看這燧朝……”
老鐵滿面發光的東張西望著:“看不膩的景色……看不膩啊。巫鐵小子,你知道么,自從你跑到那地窟里,把老子驚醒之后,老子這么多年,這幾天是最開心的。”
“這里的人,活得才像是一個人。”
搖搖頭,老鐵長嘆道:“雖然,還有些不足。比起老子被制造出來的時候,還有很大的不足。但是,很好。已經很好了,不能奢求太多,不是么?”
江風吹過,右手側江岸堤壩上,一群穿紅戴綠的孩童,正順著江風放風箏。
十幾條尾巴高高翹起的大黃狗,‘汪汪’叫著,歡快的追著這些孩童跑來跑去。在堤壩下面,一條小小的木船上,一個精瘦的老人揮動著竹篙子,朝著孩童們放聲叫罵著。
“一群小兔崽子,跑慢些,跑慢些……別踏空了摔江里面。”
一群近千只大白鵝,在江邊的淺水中嬉戲,不時鉆進水里獵食魚蝦,不斷發出‘嘎昂’的叫聲。
堤壩上,一頭跑得太過于歡樂的大黃狗突然一腳踏空,一路翻滾著順著堤壩摔進了岸邊淺水中。
大黃狗一臉呆萌的在水里掙扎游動,一群被嚇了一跳的大白鵝呆了呆,然后撲上去一陣翅膀抽打,打得這狗子狼狽不堪,歇斯底里的‘汪汪’叫著。
老鐵笑得差點從欄桿上摔了下去。
他指著那條落水的大黃狗放聲狂笑:“看那傻狗……哈哈,哈哈……哎……當年……”
老鐵的情緒有點低沉。
巫鐵看了看他,笑問道:“當年,你也養過狗?”
老鐵冷哼了一聲,昂起了頭:“老子才沒這么無聊,養狗什么的……除了那三只眼的家伙……他的那條賤狗,哼哼,當年我們一伙兄弟,誰沒被他啃過小腿孤拐?”
巫鐵笑著,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然后向后靠在了靠椅上。
江風吹過,遠遠近近的江面上,打魚的漁人唱著歌謠,此起彼伏的漁歌遙相呼應,不時有歡呼聲傳來。
一條體型足夠大的,品色足夠好的大魚,就足以讓這些漁人歡喜好幾天。
白天打的魚,送去魚市上賣掉,沽一壺酒,買幾斤肉,偶爾奢侈一些,殺一只雞……夜間江邊的小漁村里,有酒香,有肉香,有孩子和狗的歡呼聲,雞鴨鵝也在叫……
巫鐵輕輕的哼著歌。
雖然擔心裴鳳,但是此刻,巫鐵很享受這種莫名的氣氛。
“所以說,人族是不能被當做韭菜,這么卑賤的,一茬一茬的收割的。”老鐵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總有一天……”
巫鐵緩緩點頭。
是啊,人族。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兄弟,他的親眷,他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些‘人族’……無論是富貴的,還是貧賤的,無論是俊俏的,還是丑陋的,無論是聰明的,還是愚笨的……
‘人族’,不是韭菜。
前方,數十里地,一座江邊小農村上空,一道紫氣蕩漾的巨大手印憑空出現,然后重重的一巴掌朝著小農村拍了下去。
巫鐵、老鐵同時站起身來,懸浮在船頭,愕然看著那處。
一聲巨響,一道通紅的劍光噴吐著烈焰沖天而起,一劍將那大手印劈成了漫天紫色流螢亂飛。
一聲高亢的呵斥聲傳來:“叛王逆子在此……殷王府世子風苼在此……”
“擋我者死!”一聲沙啞的怒吼聲傳來:“擋我者死……還有,爾等,休要亂殺無辜……爾等……”
一道道大手印不斷浮現,金色的、紫色的、銀色的、藍色的,烈焰、寒冰、雷霆、颶風,大手印中各色詭異的天地元能呼嘯怒吼,一下接一下的朝著那小農村拍了下去。
赤紅色的劍光不斷轟出,將那一只只大手印劈得粉碎。
隨后數十道遁光呼嘯著從小農村中沖出,筆直的朝著碧螺江方向沖了過來。
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來:“世子殿下,逃了這么些天,您也累了吧?不如歇歇?”
“呵呵呵,想要水遁逃走?奈何,此路不通啊!”
隨著那冷厲的聲音,一枚銀色的印璽憑空出現在碧螺江上空,印璽上幽藍色的寒光閃爍,長達百里的江面突然‘咔嚓嚓’的結了厚厚的冰塊,頃刻間連江底都被凍結了。
這一段江面上,所有大小船只同時被凍在了冰面上,巫鐵的這條巨艦,恰恰就被凍在了里面。
數十道遁光同時向下一落,眼看著江面被凍結,他們立刻一個盤旋,朝著碧螺江的上游急速飛來。
“風苼,這次,你逃不掉了。”一個粗豪的聲音遠遠傳來:“禁!”
虛空中,十二面蒼青色的大旗浮現,大旗緩緩揮舞,一圈圈透明的青色波紋朝著四周擴散開來,數十道遁光驟然齊齊摔落,重重的砸在了冰面上。
這里的虛空被封禁,所有人都失去了飛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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