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城內,風風雨雨。
左相令狐青青和右相公羊三慮算是真正撕破了臉,軍務政務,幾乎陷入了停滯狀態。
大晉軍部需要文臣們配合的諸般事務,諸如軍械調撥糧草調集民夫運轉輔兵安置等等,全都好似生銹的齒輪,再也難以動彈。
而軍部的大將們對此的應對手段,則是極其的簡單而粗暴。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有數十名文臣被刺客偷襲,有人被打斷了腿,有人被砸破了腦袋,有人被剁掉了手指,更有人被十幾條瘋狗胡亂撕扯,咬得遍體鱗傷。這些傷都不致命,但是皮肉之苦自然難免。
更有軍方大將帶著私兵護衛,長驅直入右相公羊三慮掌控的諸多衙門,踢門掀桌辱罵主官,鬧得整個安陽城烏煙瘴氣,大晉神國上下人心惶惶。
在這種情況下,司馬賢并沒有站出來安撫文武理順朝政,而是藏身深宮,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于是朝政越發糜爛,民間就有不好的風聲傳來,道:“諸位臣公,請起!”
滿大殿的文武臣子紛紛起身,然后一個個口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一不發猶如木頭人一樣站在班列中。偶爾他們當中,會有人挑起眼角,目光兇狠的朝著對面班列中的某人深深的盯上一眼。
一個多月的混亂,文武臣子之間爆發了大量的沖突。
大晉神國,將門之間相互聯姻,文臣之間相互結盟,雙方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系,觸一發而動全身。一個多月的騷擾紛亂,文武臣子相互算計,早就演變成了雙方之間的直接對立。
七成的將門和七成的文臣打成了一團,剩下的那些中立派也別想輕易脫身,被動或者主動的都卷入了紛爭之中。所以,九霄殿上的氣氛很僵硬,很冰冷。
司馬賢微微睜開眼睛,輕輕咳嗽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道:“諸位臣公呵,朕自登基以來,也算是兢兢業業,一心為國……朕以為,就算不如開國太祖神皇,比起后世有名的幾位賢王,朕也是比得過的。”
司馬賢一開口,就是翻來覆去的嘀咕了小半個時辰。
滿朝文武起初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里,后來漸漸地,所有人都凝神貫注的傾聽司馬賢在這里啰嗦,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司馬賢的意思是說,他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天下人都說他是昏君,但是他自我感覺,在他的治理下,大晉神國也算得上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文武和睦天下大治。
所以,他希望朝堂上的史官,還有文武大臣們,都能對他有一個公平公正好聽悅耳的評價。
他更是隱晦的說明,他知道自己想要登臨神明境,大概是不可能的,胎藏境固然凝成了神胎,有極其悠長的性命。但是胎藏境不是神明境,胎藏境隔三差五會有災劫降臨,他始終是要死的。
他死后,他希望能夠有一個好聽的廟號,有一個好聽的身后名。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同時抬起頭,一臉驚愕的看著司馬賢。
滿朝文武也都猶如見鬼一樣看著司馬賢。
這家伙,是腦殼壞掉了吧?
沒事,沒事他說這么不吉利的話?哪里有做皇帝的,活蹦亂跳的在朝堂上討論自己廟號和身后名的事情?
看司馬賢往日為非作歹胡作非為的模樣,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陛下……”公羊三慮沉吟片刻,從班列中走出,肅然向司馬賢稽首行了一禮:“陛下啊,您今日……”
公羊三慮一句話沒說完,司馬賢突然七竅噴血,‘咚’的一聲從寶座上滾了下來,他一頭栽倒在地上,額頭撞擊龍案的桌子腿,發出極其響亮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