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莊理就像一個漩渦,將他重新吸納了回去。
他握住少年細得仿佛輕輕一折就斷的手腕,深恨自己的放任。這個皇宮,這個皇城,乃至于這個皇朝,都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你知道余玉賢是女人對嗎?”被安置在軟塌上的莊理輕聲試探。
捧著一條熱毛巾準備幫表弟擦手的鳳易驚叫道:“你說什么,余玉賢是女人?”
莊理只管死死盯著鳳冥。
鳳冥頷首道:“是的,我早就知曉。”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這樣的他又怎么可能會被探子刺殺?他分明是故意送死!莊理連忙閉緊雙眼,堵住狂涌而出的淚水。
鳳冥連忙解釋一句:“我母后也是女將軍。”
莊理搖搖頭,懶得跟他說。這根本不是女人能不能當官的問題。
“他病了,躁郁癥,這是一種比抑郁癥更嚴重的心理疾病:好的時候精神亢奮,脾氣暴躁;壞的時候精神抑郁,厭世絕望;還伴隨著失眠、幻聽、幻視、心率過快等癥狀。我若不來,他撐不了多久。”莊理在心中無比悲哀地說道。
7480小心翼翼地問:“主人,你能治好他吧?”
“當然。我會給他開藥。”莊理睜開眼,重新審視鳳冥。得了這種病,難怪別人都罵他暴君,因為他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鳳冥緊張不安地說道:“那我這就頒布圣旨斬了余玉賢?”
鳳易:“……”皇叔這么善變的嗎?
“不了,隨她去吧。”莊理搖搖頭。
如果以女子不能參政的理由弄死余玉賢,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受到更嚴重的打壓。這不是莊理樂于見到的。
鳳冥不確定地問:“真的嗎?”
“真的。”莊理盯著他眼睛下方的濃重黑影,心臟又刺痛了一瞬。
這人到底有多久未曾好好睡過一覺了?
鳳冥反復觀察少年,見他真沒生氣,這才繼續清理傷口。然而,用燙過的羽毛輕輕抹掉少年掌心鮮紅的血跡,看清那些血肉模糊的破潰時,他竟后悔了。
他真該殺了余玉賢!
鳳易接過太醫遞來的藥膏,安慰道:“表弟,這個紫金膏據說很有效,抹上之后三天就能好,還能鎮痛。”說著說著便擰開盒蓋,準備涂藥。
“朕來。”鳳冥奪過藥膏,用羽毛輕輕涂抹在莊理掌心。
莊理看著他認真的臉龐,忽然說道:“我知道有一種藥剛抹上立馬就能好。”
“什么藥?”鳳冥低聲問道。
鳳易立刻戳穿表弟:“你又在吹牛!一抹上立馬就能好,那是仙丹!”
莊理懶得搭理自家表哥,一雙漆黑眼眸眨也不眨地盯著鳳冥,認真說道:“你信我,這種藥真的一用就好。你給我一張紙,我把藥方寫下來。”
鳳冥輕輕吹了吹少年涂滿藥膏的手,縱容道:“好,我立刻給你拿紙筆來。”
他把藥膏遞給鳳易,親自找來一張紙和一支筆。
莊理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兩條細線,吩咐道:“照著我定好的長度和寬度把紙裁成紙條。”
鳳冥依而行,未曾有半點不耐煩。
鳳易坐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他怎么覺得皇叔對待表弟像親兒子一般縱容?莫非表弟的遭遇引發了皇叔僅存的一點父愛?
“這樣可以嗎?”鳳冥把紙條遞過去。
“可以。”莊理用左手拿筆,豎著在紙條上寫下許多字,看著卻不是藥方,而是一首詞。
“拿去,藥方就藏在這首詞里。我真不騙你,什么靈丹妙藥都不如它。我若是抹了它,眨眼間就能好起來。”莊理把紙上的墨跡吹干,塞進鳳冥掌心。
鳳冥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卻也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7480撓心撓肺地問:“主人,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寫的那兩張紙條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這是我為鳳冥開的藥。太多的苦難需要太多的幸福去治愈。但一點一點把幸福給出去,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是存不住的,會慢慢漏掉。我要幫他把幸福收藏起來,然后一股腦兒地塞給他。我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好起來。”
莊理看著反復研究紙條的鳳冥,臉上綻開一抹期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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