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我的訴求?
我的訴求是公平!這不是一個暴力的社會,你怎么可以隨意動手呢?”
穹蒼端過茶杯喝水。
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賀決云“呵”了一聲,說:“想要賠償啊?”
男人吼得很大聲:“這是錢的問題嗎?”
賀決云飛快道:“那太好了,我也沒想用錢來解決。”
男人當場被噎住,接不下去。
警察小哥打圓場道:“其實,錢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賀決云咋舌一聲,搖頭說:“可是對于有錢又有閑的人來說,它不是最滿意的解決方法。
我這人做事,更圖爽快。
主要是,不能少了一口氣。”
穹蒼緩緩側身,與他對視。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際,俱是滿意點頭。
知己。
警察小哥悔恨不已。
他這是請了個禍害啊!
對面四人無比激動,大喊著要討個公道。
警察小哥拍桌,用他沙啞的嗓子吼道:“先聽我說,好不好!大家不要再玩這些套路了,真誠一點!你們到底是不是想解決事情!”
穹蒼當然不想打官司。
她討厭麻煩,討厭冗雜的程序,也討厭被人重復性地詢問同一個問題。
而對面的人顯然更怕。
商議過后,雙方決定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人,是穹蒼打的,醫藥費由穹蒼負責。
穹蒼住所的墻面和門,是他們弄臟的,四人必須保證清理干凈,且對墻皮進行修復,重新粉刷。
他們四人的傷勢,一瓶紅花油管夠,如果要去醫院,必須得趕早,否則傷勢一痊愈,醫生都沒法開藥。
但油漆和水泥工就不一樣了,沒有成本投入就沒有產出。
四人細細這么一琢磨,發現自己不僅倒賠了兩桶油漆和一天人工,最后還白挨了一頓打。
名副其實的血虧。
穹蒼很大方地說:“如果下次還有這種需求,記得來找我。”
四人氣得牙癢,跳腳了一陣,又拿她沒有辦法。
一般人會投鼠忌器,但面前這兩位人才,似乎沒有這樣的顧慮。
蠻橫的人遇上沒有顧忌的人,也只能歇火。
警察小哥見終于完事,如蒙大赦,拿著筆催促賀決云:“監護人,快來簽個字,然后趕緊把人領走。”
賀決云被“監護人”這個稱呼給震住了,內心默默品味,挽起袖子,在紙張下方留下了自己瀟灑的大名。
他按照要求,在幾份文件上都簽好名名,順利將穹蒼撈了出來。
警察小哥揮揮手,從桌子底下搬出一盒方便面,不想再看他們,直說兩人可以走了。
賀決云覺得這位基層人員恐怕已經心力交瘁,忍著笑意道:“我先去提車,你在門口等我。”
穹蒼點頭。
等賀決云從停車場開了車出來,打著車燈停在路邊,穹蒼一瘸一拐地從側門出現。
賀決云透過車窗盯著瞧了許久,終于發現不對,臉色猛地陰沉,大步走下車問道:“你受傷了?”
穹蒼抬起頭,淡淡回道:“意外。”
“什么叫意外?
回去!你賠他們醫藥費他們就不用賠你了?”
賀決云惱怒非常,語氣強硬,抓住她手臂的力道卻保持著不輕不重的程度,“你剛才怎么不說?
我還以為你們是單方面毆打,結果還是有來有往?
他們敢闖進你家,還把你打傷,這事兒能那么簡單的完?
他們想得美!”
穹蒼客氣阻止道:“算了。”
賀決云感覺面前這人搖搖晃晃的,緊緊皺著眉頭:“什么叫算了?
你就甘心咽下這口氣?
你是不是怕麻煩?
有事我來處理,本來就是因為三夭的副本才讓你被他們記恨,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讓你委曲求全的。”
穹蒼表情很復雜。
賀決云扶著她,單手去掏手機:“你先去車上休息一下,我現在叫律師過來。”
穹蒼嘆了口氣,不得不坦誠道:“我當時想踹他臉,太矮,腿短,筋骨沒拉伸,打滑了一下,剛好磕在油漆桶上。”
伸張正義的路上,總是會遇到很多阻礙。
這大概就是命運對體能的考驗吧。
賀決云動作停在半道,整個人如同石化住了,唯有眼珠轉動,從她的臉轉向膝蓋,最后又落回她強裝無事發生的臉。
這可……
這可太有畫面感了。
賀決云想象了一下,以穹蒼悶騷的性格,身處那意外的場景,不管是無聲還是bgm震天,都顯得特別滑稽。
他抿著唇,想要忍住。
最后實在憋不住,悶聲大笑出來。
穹蒼:“……”
她就知道,這人不夠善良。
穹蒼一臉麻木,越過他朝車輛走去,不忘催促道:“回家了,快一點。”
幾人折騰到現在,已經將近五點,頭頂的天空變成了灰藍色的混沌顏色,路燈也即將熄滅。
賀決云隨即坐上駕駛座,確認穹蒼系好安全帶。
車輛發動之后,他突然想起來,說:“你家現在不能住人了吧?”
穹蒼的地址跟身份都已經曝光,就算今后不會有人上門潑油漆,也難保不會有狂熱粉絲上門堵人。
某種時候,粉絲比仇人還要可怕。
尤其他們小區的管理并不嚴格。
穹蒼斟酌了下,輕聲說:“我會去找一套新房子的,麻煩你今天先送我回去。”
賀決云說:“要是再來人呢?
白天說不定會有粉絲過來打卡。
昨晚你照片曝光了,一夜間漲了幾百萬的粉絲。
你一單身女生,沒什么自保能力,繼續住在那兒,不合適。”
穹蒼沉默片刻,疲憊說:“我回去整理一下東西,去酒店休息幾天。”
賀決云未經思考,脫口而出道:“那你不如去我那兒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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