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后面的花園翻進來,鞋底踩到了泥土,進屋后沒有脫鞋,留下了大片的鞋印。
后開他應該發現了,試圖進行擦拭,但是因為心急,沒有擦拭干凈。
我們在現場提取到了一個完整的腳印。
跟死者家里的所有鞋子做過比對,確認沒有匹配的尺碼,應該是兇手的。”
年輕警員拿著一個裝紙條的證物袋回來,激動猜測道:“會不會是寧冬冬知道自己被監視,抽不開身,于是買兇殺人,讓對方偽造成一樁類似的兇殺案件,來轉移我們的視線?”
穹蒼接過他遞來的證物袋,隔著塑料捏了下里面單薄的紙張。
袋子里放著一張用紅筆書寫的紙條,頂部站了一點血跡,落款的位置按了吳鳴的手印。
紙上寫的話是:“我將刀尖對準了別人,并深深刺了下去。”
穹蒼仔細看過之后,將東西交還給那名警員。
年輕小哥問:“老大,你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
他的這個第一人稱‘我’,到底是指兇手,還是死者啊?”
穹蒼掀起眼皮從他臉上晃了一圈,又再次垂下視線。
年輕小哥得不到回應,依舊說個不停:“老大,你今天怎么一直不說話啊?
你平時話不是挺多的嗎?”
穹蒼問:“死者家屬呢?”
年輕小哥抬手一指:“李毓佳?
她正在院子里,被嚇到了,王姐在給她錄詳細口供。”
穹蒼順著方向望去,正好看見了安裝在墻角的攝像頭,問道:“監控視頻調出來了嗎?
有拍到什么?”
年輕小哥說:“調出來了,我拿給你看。”
他準備轉身離開,穹蒼又開口道:“交給你一個任務。”
他馬上折了回來:“你說你說!”
“兇手既然想把案子嫁禍給寧冬冬,那么,他留下的這張紙條,以及現場給出的線索,很可能不是隨便寫寫的。”
穹蒼費力多解釋了一句,說,“你去幫我查一下,時間在十年前,寧冬冬那起兇殺案件發生前后,地點在案發現場附近。
當時局里有沒有接到過跟持刀傷害有關的報警記錄。”
年輕小哥點頭:“好。”
·
穹蒼坐進車里,手里端著平板電腦。
她調整了下姿勢,把平板夾到椅背上,兩手環胸觀看上面的視頻。
屏幕里正在播放吳鳴別墅中安裝的幾個攝像頭里,所存儲的最后一段視頻。
28號晚上10點多,吳鳴從外面回來。
看他當時通紅的臉色與趔趄的腳步,他晚間應該有大量飲酒。
吳鳴進門的動靜影響了屋里的另外一個人,很快,李毓佳從二樓臥室走了出來。
李毓佳看見他,尖聲叫了出來。
她罵道:“吳鳴,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吳鳴瞥了她一眼,沒有回應,醉醺醺地往樓上走。
李毓佳繼續破罵,只是咒罵的聲音里除了憤怒以外,還混合著沙啞的哭腔。
她罵吳鳴忘恩負義,還提到了他的母親和醫院。
到最后甚至說要報警。
吳鳴全程沒有理會她,上了樓梯之后,徑直從她身邊走過,進了臥室。
李毓佳緊跟著進去,并將門用力一甩,合了上去。
那木門的隔音效果很好。
穹蒼將背景聲音開到最大,但由于臥室附近沒有安裝攝像頭,沒能清楚收到音,無法探知他們兩人之間爭吵了什么。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李毓佳推開門倉皇沖了出來。
她拎起沙發上的手提包,連鞋也沒有穿好,直接出了門。
別墅里一片安靜。
穹蒼將監控視頻快進。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吳鳴捂著腦袋,從臥室走出來。
穹蒼坐正身體。
嘿?
她還以為這位朋友已經死了。
吳鳴情況很不好,半個小時的時間沒能讓他酒醒。
他走在樓梯間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腳,好在及時蹲下身,才穩住身形。
吳鳴就著姿勢,在樓梯上蹲了許久,然后邁著沉重的步伐,去了廚房。
穹蒼切換了監控攝像頭的畫面。
吳鳴進了廚房之后……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紅酒,繼續在桌邊喝了起來。
喝到神智迷糊的時候,吳鳴開始大哭。
他雙手抱住頭,嘴里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呻吟,似乎很是痛苦。
隨后他拿起手機,似乎是要在上面搜索什么。
可能是因為看不清楚,他惱怒地把手機砸到了地上。
在監控時間跳到12點半的時候,吳鳴起身。
他糊著一臉的淚漬,主動切斷了監控攝像頭的電源。
最關鍵的畫面,就這么沒有了。
穹蒼:“……”
她要這監控有何用?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佬曾經賦予厚望的監控……她信誓旦旦地說肯定能留下證據的。”
“我去,從緝兇者的角度看,這個案子這么迷惑的嗎?”
“我真的以為李毓佳是兇手啊,結果偵破階段開場就被否認了?
80%的線索探索度,不應該有那么大出入才對。”
“這么看的話,這個兇手模仿得并不高明。
媒體當時還說是一模一樣,還說范淮在死前跟蹤過死者,但警方不作為,結果跟蹤吳鳴的根本不是范淮。
撇嘴”
“好奇。
有現代科技的幫助,大佬要用幾天的時間,才能找回之前的線索?
怎么感覺這個角度更難了?”
“嗯嗯嗯!大佬是不是要去審問q哥了啊?”
·
在觀眾瘋狂猜測的時候,穹蒼已經下了警車,走向別墅附近的一處涼亭。
這個地方很安靜,邊上就是一片景觀湖,女警正與李毓佳坐在長凳上,小聲地說話。
穹蒼踏上石階,對著那張跟監控錄像里相同的面容,疏離又禮貌地說了一聲:“李女士,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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