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了揉周末的頭發,手指插入發絲中間,發絲有點硬,卻很干凈,他突然忍不住溫柔起來,溫和地笑了。后來,周圍有了空座,他也沒有去坐,而是一直留在這里,身體有些僵直,也沒換過姿勢。
他對周末的寵愛,總是無聲無息的。
臨近上車,杜敬之才把周末叫醒,兩個人拖著行李檢票上車。到了站臺,發現他們的車廂號很往后,不由得有點絕望,只能硬著頭皮往后一個勁地走。
到了車里,發現車里特別暖和,熱到空氣都是干的。
兩個人合力,才把行李箱舉了上去,放上去之后,都松了一口氣。他們今天還算挺幸運的,周圍沒有特別吵鬧的人,也沒有腳臭之類的人。因為上車的地方是終點站,他們整頓好了,車里才關了了燈,可以直接入睡了。
兩個人是對面鋪,整理好之后,杜敬之就覺得自己剛躺下,周末就又睡著了,不由得又是一陣無奈。
杜敬之睡眠有點輕,夜里醒了幾次,坐起來喝水,總覺得空氣太干了,扭頭去看的時候,就注意到周末一直睡得很好。
拿著水瓶,到了周末身邊,蹲在他的身前看著周末。果然,因為車廂里很熱很干,周末的嘴唇很干,估計嗓子也不舒服。
他又喝了一口水,用嘴含著,然后俯身去吻周末,把水緩緩地送進周末嘴里,周末在睡夢中下意識地吞咽,沒有絲毫的反抗。他又這樣喂了幾口水,才自己站起身,拿著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才覺得過癮了。
回到自己床鋪上剛躺下,就聽到自己上鋪的人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變態……”
他愣了一下,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看到是凌晨3點鐘,居然還有人沒睡。仔細想想,出行在外,估計都留著一根神經,怕丟東西。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沒理,繼續睡覺了。
車在早上6點到了冰城。
列車員提前來換車票,叫醒了他們,住在杜敬之上鋪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總是一個勁地用怪異的眼神打量兩個人,簡直就是在看兩個怪物。
兩個人沒理他,輪換著去洗漱,杜敬之到了門口就發現列車員在砸門上凍著的冰塊,不由得問了一句:“這是門凍上了?”
“嗯,到這邊了,經常的,下車的時候走另外一邊的門吧。”
這個時候,杜敬之才開始意識到,他已經從一個寒冷的城市,到達了一個非常寒冷的城市來。
下車的時候,那個門依舊沒砸開,兩個車廂的人擠一個門下車,排了長長的隊伍。
剛下車,杜敬之就有點傻了,在杜敬之的概念里,這里的冷,堪稱是地獄級別的。
兩個人拖著行李,到了一個柱子邊站住了,周末從書包里掏出了兩個黑色的棉口罩,他們一人一個,然后又拿出了一條圍巾來,圍在了杜敬之的脖子上,問:“冷不冷?”
“你簡直在問一句廢話。”
周末聽了“嘿嘿”直笑,又掏出手套來遞給了杜敬之:“戴上拿行李暖和點。”
兩個人出了車站,打了一輛車直奔賓館。
“外地來的?”的哥主動跟他們問好,作為傳說中地方話最接近普通話的城市,說話特別干脆,也聽得懂。
杜敬之感嘆:“嗯,你們這可真冷啊。”
“你們南方的?”
“不是,s市的。”
“不也東北三省的?”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冷,跟這比起來,s市的冷都顯得有點幼稚!”他都覺得,兩個城市比起來,老家還是暖和的。
的哥被杜敬之逗笑了,跟他們倆聊了一路,臨走還跟他們倆道別呢。
下車走了一段路,因為戴著口罩,呼出來的氣體從縫隙里出去,直接朝上,杜敬之的頭簾跟睫毛都上霜了。周末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停下來,伸手拿下了杜敬之的一邊口罩,讓口罩只是掛在他的一只耳朵上。
周末用手機對著杜敬之的臉照了幾張相,然后打開錄視頻的功能,對杜敬之說:“你現在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我現在是在冰城,馬上就要到早上7點鐘了,天氣特別的冷。我下火車的時候,就感覺這是一種凜冽的冷,因為車廂里熱,出來之后,就覺得鼻孔里的鼻毛都要結冰了,風吹到臉上,就像針扎一樣的疼。我的睫毛跟頭簾已經上霜了,然后這位小哥居然還讓我站在寒風里錄視頻。”
周末拿著手機笑嘻嘻的,用牙把手套咬下來,一直叼著,然后伸出手,把手蓋在杜敬之的眼睛上,用自己手心的溫度,去融化他睫毛上的霜。
“這樣就化了。”周末說。
杜敬之雖然在埋怨,卻在這個時候咧嘴微笑。周末手大,鏡頭里只能看到杜敬之的下巴,嘴唇微笑的弧度特別好看,這笑容意外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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