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屁啊?”他忍不住回手拍了一下周末的胳膊。
周末躲都沒躲,被打了一下也不在意,只是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累了。”
“我也剛上完體育課,也很累,滾蛋,別壓著我。”
“我心也累。”
“心怎么累了?你打籃球的時候,還把小心臟掏出來,在籃球場跑了一圈?”
“你最近怎么……”周末嘟囔來一句,才又嘆了一口氣,一臉委屈的表情,語氣里也有著遮掩不住的愁楚。思量了一下,還是讓開不再壓著杜敬之了,因為更多的學生已經進入了超市。
杜敬之看了看門口,然后拿了一根筆,問:“我最近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很受歡迎?”
“因為我突然就成了校草了,神奇不神奇?”
“嗯,聽說了。”周末點了點頭,然后又頹然地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杜敬之的身邊,探身在他頸窩的地方嗅了嗅,確定味道還是杜敬之自己的,沒有其他人的香味,這才放心,走到門口貨架,拿了一瓶冰紅茶,就直接結賬離開了。
周末剛走,周蘭玥就蹦蹦跳跳地到了杜敬之身邊,一臉興奮的表情,一字一頓地說:“我!都!看!到!了!”
杜敬之從她手里拿來飲料,走到收銀臺準備結賬,同時回答:“又沒什么特別的。”
“他這是吃醋了。”
“吃個鬼啊?”
“看到你單獨跟我在一起,吃醋了唄,你們這樣的就是心累,男生的醋要吃,女生的也要吃。”周蘭玥因為說話小聲,不得不一直緊跟著杜敬之,剛到門口,就看到周末在門外回過頭來,又看了她一眼,嚇得腳步一頓。
“可能是學習外加打籃球,累了吧,聽說最近校隊有比賽,他應該是被迫要上場了。”杜敬之沒注意到門外,而是在掏錢結賬。
“你知道嗎,人還是原始的,很多行為是出于本能。”周蘭玥目送周末離開,才繼續說了起來。
“比如呢?”
“比如我們撓了一個地方之后,會聞一聞味道,這是一種自我放松的表現,還有就是聞自己的臭襪子,還有臟衣服。”
“所以呢?”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他剛才下意識地湊過去聞你身上的味道,應該是將你視為了他的所有物,通過聞,在你的身上找到一絲屬于他的歸屬感。”
杜敬之已經結完了賬,把手里那瓶水晶葡萄遞給了周蘭玥,然后自己拎著一瓶可樂往外走。原本還想說點什么,注意到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放棄了,只是跟著周蘭玥結伴往學校的后門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總覺得,最近關注他的人越來越多了,這樣跟周蘭玥結伴回去,居然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目光。
其實杜敬之最近之所以突然受關注,校草這個稱呼是有一方面原因的,畢竟噱頭大,容易引來不少人過來圍觀,看看校草是什么樣。看了之后發現,還真挺帥的。
就算是重點高中,也需要看看帥哥解壓。
還有就是,杜敬之在多媒體樓畫的壁畫,讓他一下子出了名,不少人覺得,杜敬之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樣的男生,居然畫畫那么漂亮。
因為得到了關注,對他有點喜歡的女生也多了起來,有才華長得帥的男生,會關注他也不奇怪。
晚上回到家,杜敬之吃完飯,就坐在畫板前練習畫畫。因為畫室老師布置了新的作業主題,他突然來了點靈感,打算在今天晚上畫出主體來,明天再加工細節。
作業的主題是“自由”,畫面內容自由發揮。
他的畫總是天馬行空,大氣恢弘,又有細節,外加有那么點治愈的效果,這可能是周末感染的。
畫面中的主體,是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在一頭鯨魚的背上,周圍的則是天空中的云朵。
自由,讓杜敬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飛翔。然后想到的,就是渴望自由。于是他畫了這樣的作品,殘疾的男人,在天空中乘著鯨魚飛翔,鯨魚沒有翅膀,卻遨游在空中。
畫里用色十分大膽,整體構架很大,鯨魚看起來十分霸氣,坐輪椅的男人又畫得十分細致。畫了能有幾個小時,他終于覺得腰酸背痛,把畫架挪到了一邊,下樓去洗漱了。
下樓的時候,還能聽到杜衛家跟杜奶奶說話的聲音。
兩個人似乎在翻箱倒柜,時不時有杜衛家的罵聲:“這個老娘們,真一點錢都沒留了。”
“她最近老這么出去瘋跑,真不像話,哪有女人這么拋頭露面的,掙得多有什么用,我怎么一點錢都沒看到?”
“她想離婚呢!估計在轉移財產。”
“不離,憑什么離婚,耗也耗死她,女人都拖不起!你是男人,沒事,你有模樣,想找什么樣的找不著?”
“反正就算離婚了,我也不能讓她占到便宜。”
杜敬之的心里一陣難受,最后還是選擇沉默,去洗手間里洗漱,因為刷牙的時候走神,還刷出了血來,他趕緊漱口,發現牙齦一陣疼痛。
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總覺得牙齦有點腫了,吸了一口涼氣,沒太在意,直接回了樓上,反鎖房間門,關上燈準備睡覺。
打開手機扣扣,就看到劉天樂給他留了:我去,那個岑威真賤,居然還主動邀請我女朋友吃中午飯。我女朋友拒絕了,他就問我女朋友,是不是你的朋友。
他立即回復:然后呢?
臭臭:這么晚?我都快睡覺了。
敬而遠之:之前在畫畫。
臭臭:那個岑威跟我女朋友要你的扣扣號,我女朋友沒給,然后那貨又要手機號,我女朋友還是不給,結果那貨說,之后自己找你要。
敬而遠之:……
臭臭:我怎么覺得有點怪呢……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敬而遠之:我怎么知道?
臭臭:該不會是個同性戀吧?真他|媽惡心,杜哥你別搭理這變態。
杜敬之的心里咯噔一下,看著手機屏幕,好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苦澀從心底產生。
果然啊,就算是自己的哥們,都不一定能接受這類人群,更何況別人呢。
匆匆跟劉天樂說了晚安,就把手機放在了枕頭下面,陷入了一種失眠的狀態。不知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多久,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是從露臺方向傳來的。
他有點詫異,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半多了。這個時間,周末早該睡覺了吧?
正納悶著,窗戶已經被推開了,接著就看到一個巨大的人影拱開窗簾,直接進入了房間。
“周末!你走城門呢?三更半夜的,想嚇死人?”杜敬之直接被嚇得失聲大叫。
周末爬下了書桌,手里居然還拿著塊手絹,用手絹給他擦桌面跟窗臺,這都提前準備好了!這是摸索出經驗來了?
“我做噩夢了。”周末說得特別委屈,擦完之后,還關了窗戶,直接走到了床邊,掀開被子就往他被窩里鉆。
周末帶進來一陣冷空氣,弄得他一哆嗦,想踹周末一腳,卻被周末抱住了,影響了發揮。
他嘆了一口氣,強忍住怒氣問:“你做什么噩夢了,非得來我這?”
“我夢到你爬圍欄,要來我這邊,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跌下去,摔死了。”周末說的時候,特別難過,好像還沉浸在夢里。
“你能不能盼點我的好?”
“我也不想,但是夢是我控制不了的。我體驗了一把失去小鏡子的感覺,真的是要難受死了,感覺,只要晚一分鐘見到你,我都會難過到窒息。”
“放心吧,老子還沒死呢。”他說的時候,試圖推開周末的手,可是周末抱得特別緊,這擁抱都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周末用鼻尖在他的側臉蹭了蹭,這才說了起來:“所以小鏡子就算為了讓我不會難過到窒息,以后都不要離開我,不然我會死掉的。”
“你……這算是在撒嬌嗎?”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覺得一切都很荒唐。
周末停頓了一會,才“哼哼”了兩聲。
杜敬之無語望天花板,這個將近一米九高的大個子,抱著他撒嬌,是不是有點……犯規啊?
“好吧,你贏了。”杜敬之妥協了。
“所以不會離開我了?”
“不,我只是對你這個人服氣了。”
周末終于笑了起來,笑聲幾乎貼在杜敬之的耳邊,弄得杜敬之又是一陣燥熱難耐。
杜敬之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周末,周末跟進了這個擁抱,這個姿勢抱得更舒服一些。
“是不是抱得有點緊了?我都感覺到你襠部的家伙事了。”杜敬之試著掙扎了一下,總被這樣抱著,怪別扭的,他還容易起反應。
“不緊,怪你的床小。”
“我還當你肚臍眼往下都是腿呢。”
“怎么可能,該有的一樣不少。”
“你厲害,早上的時候,豎起來了別戳到我。”
“好,我會注意的,它跟我一樣特別有禮貌,會得到允許了再戳。”
“滾蛋,再跟我不正經,我直接給你打到床底下去。”
“好好好,晚安,小鏡子。”
“晚安,圓規哥。”
原本失眠的夜,突然睡得特別安穩。
冬,似乎沒有那么冷了。
第二天一早,杜敬之剛睜開眼睛,就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他翻了個身,就看到周末穿的是那身靛藍色條紋的睡衣,正站在他的畫架子前,看著他昨天晚上畫的畫。
“你……回你家里洗漱吧,這幾天杜衛家在家,我怕你看到他鬧心,再忍不住動手打他。”杜敬之迷迷糊糊地說,人還沒有完全清醒。
“嗯。”周末沒多糾結,直接往桌面上放了兩個暖寶寶,“你出門之前把這個貼上。”
“知道了。”
周末點了點頭,打開門出去了。
杜敬之十分確定,周末昨天晚上來的時候,只帶了手絹,沒帶暖寶寶。這兩個暖寶寶,估計是特意回家里取的,然后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他沒計較這些細節,只是洗漱完畢,正常出門去上學。到了小攤子前,買了兩份不同喜好口味的煎餅果子,等到周末走出小區的時候,丟給了周末一份。
“謝了。”周末笑著拿起煎餅果子,直接吃了起來。
“暖寶寶也謝了。”他回答。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到了車站,這一回沒有看到岑威,一如以往,平靜地去上課。
結果杜敬之剛進教室,就看自己位置的地方,可以說是一團亂,周蘭玥坐在座位上哭。
他站在座位前站了一會,臉色一沉。
劉天樂跟黃云帆都還沒來,只有周蘭玥到了。她的書桌似乎被人襲擊過,書跟本子、筆飛得到處都是,書包也被丟在了地面上,上面還有腳印,應該是被人踩過。頭發的皮套也只是掛在頭上,估計是被人拽過頭發。
周蘭玥人緣確實不怎么樣,這么慘了,都沒人理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我這里是怎么回事?”杜敬之指的是自己的位置,扣在桌面上的椅子已經掉在了地面上,書桌上也有被撕碎本子的殘骸。
沒人說話。
杜敬之跟班級里其他人的關系也都是一般,畢竟不是同一路人。有些好學生,是看不上杜敬之這樣的人的,還有些則是老實些,不想招惹他。
不過,就算杜敬之平時跟他們接觸少,他們也不敢招惹杜敬之,畢竟3中扛把子這個稱呼,不是虛名。
正僵持著,劉天樂從門外走了進來,剛看到這場面,就把肩膀上的書包往講桌上一甩,走了過來問:“我去,怎么回事?”
“我還想問呢!”杜敬之氣不順地說了一句。
劉天樂左右看了看,看班級里其他的學生,一個個嚇得跟只小雞崽子似的,整齊劃一的不出聲。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先是把杜敬之跟黃云帆的椅子擺好了。
然后,把周圍散落一片的東西一一收拾了。
杜敬之把書包丟在了椅子上,回頭掃視了一圈,最后把平時一向來的最早的一個男生,直接拎出了教室,往墻邊一推,直接開口:“我脾氣不太好,你直接說重點。”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周蘭玥進了教室,就跟高海濤吵起來了,然后周蘭玥用書丟到了高海濤臉上。高海濤一下子就急了,到了周蘭玥的位置,把她的東西到處亂丟,還拽她的辮子,罵了好些難聽的話。”
“行,我知道了,謝了。”杜敬之說完,就走進了教室,直奔高海濤的位置,到了他身邊,一只手拽椅背,一抬腳去踢椅子腿,高海濤的椅子直接翻了,連帶著高海濤也跟著摔倒在地。
高海濤摔了個狗啃屎,卻不太敢跟杜敬之發脾氣,于是只是質問了一句:“你干什么啊你?!”
“跟女的發威的男的,我最瞧不起,別讓我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你的錯,我就弄死你。”
高海濤看著杜敬之,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才說了一句:“是那個女的變態!”
杜敬之瞥了高海濤一眼,沒理,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
回去的時候,劉天樂已經幫周蘭玥收拾得差不多了,坐在自己的位置,小聲問周蘭玥是怎么回事,周蘭玥也不說話,就是哭。
杜敬之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讓劉天樂起來,自己站在了周蘭玥身邊,把她的辮子松開了,用手隨便捋了捋,然后又幫她扎好了,還在說著:“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
她還在悶頭哭,哭著哭著,沒忍住笑了一聲。
杜敬之幫她扎好頭發,才拍了拍她肩膀:“冷靜好了,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哥給你做主。”
上課的時候,周蘭玥終于好了些,擦了擦眼淚,然后醒鼻子,冷靜下來了,就取出手機來,悶頭給杜敬之發信息。
天真吳邪:杜哥,謝謝你。
敬而遠之:你們倆怎么回事?
天真吳邪:這個人真惡心,沒碰到這么過這么惡心的人!
敬而遠之:說正事。
天真吳邪: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我博客號的,我博客上寫了不少原創的吳邪跟張起靈的同人,還發了不少**圖什么的。結果他看完了,就跟我說我是變態,就是沒被男人操過,才會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好,還說如果想,他可以幫我。
敬而遠之:操,猥瑣男吧?
周蘭玥趁老師沒注意,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杜敬之,里面有她跟高海濤的聊天內容。
聊天記錄有好幾頁,最開始周蘭玥還挺理智,后面就是兩個人的對罵了,里面高海濤說的話特別惡心,還有什么:“可以干得你嗷嗷叫”、“揉你胸你更舒服”,這些猥瑣的話。
甚至威脅周蘭玥,跟他睡一次,他就饒了她,不然就公開她是一個變態的事情,讓她在3中混不下去。
這些侮辱性的語,她不生氣就怪了,估計是第二天來了,就來罵高海濤了。結果高海濤還是那種會欺負女生的主,仗著周蘭玥打不過她,狠狠欺負了周蘭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