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連名帶姓叫謝玉清的名字,謝玉清愣了愣,隨后就聽他道:“如果真的是我,你愿意嗎?”
謝玉清眼里有些茫然,上官明彥說完,忽地笑了笑,他扭過頭,低頭在名冊上迅速落下自己的名字。
禮官將名帖取走,放入前方大鼎之中燒掉。
當名帖燒掉那一瞬間,天空突然出現了一行金字,上方謝玉清和上官明彥的名字并列在一起,下方寫著:共結連理。
全場歡呼起來,全都念著他們的名字,云羽嘆了口氣:“師姐犧牲也忒大了。”
聽了這話,傅長陵看著臺上攜手走下來的人,笑瞇瞇道:“我倒覺得,這或許,也沒什么不好。”
旁邊兩人都看過來,云羽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唔,”傅長陵小扇抵在唇邊,眉眼中帶了幾分笑意,“你猜。”
正說著,隊伍就開始往皇宮回程,傅長陵三人又回到隊伍最前端,三個人翻身上馬,帶著隊伍折回皇宮,等到了宮門口,他們三個人下馬來,傅長陵從禮官旁邊接過一個瓶子,拿了里面的竹枝往外撒著水,一面撒一面念著祝詞。
秦衍和云羽站在邊上,秦衍看了一眼云羽,云羽便知道自己要按著計劃離開了。今晚上他負責在城內到處攪事,不能跟著他們一起入宮。
于是他突然露出痛苦之色,同旁邊秦衍道:“師兄,我去方便一下。”
說完,他便從人群中悄悄擠了出去,旁邊禮官愣了愣,正想要拉住云羽,便聽秦衍冷淡道:“大人,別驚到了傅鬼主。”
云羽悄悄跑去如廁是小,要是驚動了傅長陵,讓他在儀式上除了什么岔子,那就麻煩了。
被秦衍一攔,那禮官又見兩個小鬼跟著云羽跑了開去,終于沒有說話,回頭看著整個儀式。
等傅長陵按著樂國風俗作為朋友說完祝詞,隊伍再一次往宮里進去,傅長陵回到位置,與秦衍并肩而立:“人呢?”
“已走了。”
得了這話,傅長陵點點頭,笑盈盈領著秦衍帶著眾人入了大殿。
進入大殿之后,謝玉清被人帶往了她的寢宮,就留上官明彥在大殿里陪同謝慎飲宴。期初還是宮宴的模樣,歌舞翩飛,等飯飽之后,那些朝臣一個個上來敬酒,也就和普通的婚宴差不多了。
上官明彥酒量不行,秦衍和傅長陵便是專門來給他擋酒的,謝慎在高處斜臥,看著臣子上前給上官明彥倒酒,一團黑霧的臉上,竟然也讓人感覺有了幾分笑意,他看著三個年輕人被灌酒,高喝了一聲:“明彥,你還有個小兄弟呢?”
上官明彥聽到謝慎叫他,提到云羽,他回過身去,恭敬道:“回稟陛下,云師兄今日身體不適,提前歇下了。”
“歇下了?”
謝慎語氣里有了幾分不悅:“不仗義。”
上官明彥笑了笑:“云師兄前些時日受傷,又替兒臣操辦婚宴諸多,勞心勞力,今日實在撐不住了,還望父皇見諒。”
上官明彥句子之間,已經直接將謝慎稱為“父皇”,謝慎聽到這話,似乎頓時就高興起來,只是他面上不顯,淡道:“罷了,讓他好好養傷吧。”
上官明彥恭敬行禮,而后又折回人群中去。
那些官員都是酒場上的老油條,上來一句又一句套話,勸人勸得極有技巧,傅長陵是個嘴滑的,讓他喝一杯,他就一定得灌對方兩杯,秦衍老實,來一杯下一杯。
傅長陵見情況不對,靠近了秦衍,袖子摩擦著袖子,傅長陵暗中捏了捏秦衍的手,秦衍抬眼看他,傅長陵轉頭看他。
兩相對視,秦衍便明白傅長陵的意思了,他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而后在傅長陵猝不及防之間,閉上眼就直直往后倒去。
傅長陵大驚失色,趕忙一把抱住秦衍,讓他倒在了自己懷里,所有人看了過來,就見秦衍睜開眼,眼神清明說了句:“我似是醉了。”
說完,秦衍雙眼一閉,就扭過頭去。
傅長陵:“……”
那一刻,哪怕這是秦衍,他也想說——
兄弟,你這不是醉了,是死了。
傅長陵覺得有些尷尬,而眾人都被這一出驚呆了,傅長陵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來,朝著眾人笑道:“不好意思,我這位師兄一醉就是這樣……”
這話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眾人大約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在秦衍身上,眾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仿佛秦衍醉酒就該是這么樣,眾人上前來,七嘴八舌招呼著道:“醉了就去偏殿休息吧。”
“剛才秦仙君喝得太急,哪兒有這么實誠喝酒的啊?”
眾人說著,侍從便從傅長陵身上接過秦衍,然后扶著秦衍往外走去。
傅長陵目送著秦衍離開大殿,同上官明彥對視一眼,便繼續招呼著眾人喝起來。
上官明彥和傅長陵都是個圓滑的,秦衍不在,勸他們酒就不容易了。眼見著天色漸晚,上官明彥和傅長陵勸著群臣給謝慎勸酒,謝慎多喝了幾杯,似是也覺得力乏,終于是揮了揮手,起身離開了大殿。
謝慎一走,大殿更是活絡起來,秦衍看了一眼上官明彥,上官明彥點點頭,隨后便捂住嘴,扭頭做出嘔吐的姿態來。
傅長陵忙上前輕拍著他的背,同時在他身前潑了一杯酒道:“駙馬,你衣服臟了,我帶你去清理一下。”
說著,他便扶著上官明彥,同眾人說明了情況,到了偏殿去。
一進偏殿,兩人就開始換衣服,傅長陵從靈囊里拿出了那張皮披到身上,整個人頓時便化作同上官明彥一般的身形長相。上官明彥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道:“這是什么法術?”
“一只老貴的老手藝,生前畫畫,死后畫皮。”傅長陵一面穿上上官明彥的衣服,一面道:“你在這里躺著,我出去說你休息了。”
說著,傅長陵便盯著上官明彥的臉走了出去,他學上官明彥學得微妙微翹,連走路都頗為相似。
其他人見他一個人回來,不免奇怪:“傅鬼主呢?”
傅長陵笑了笑,舉杯道:“他說扶我進去,自己一進去就吐了,現在剛吐完躺下,怕是要稍后一會兒才能回來陪伴大伙兒了。”
“無妨,”眾人笑起來,“有駙馬在就行了。”
傅長陵沒有說話,他撫摸著玉佩,一面喝酒,一面觀察著外面。沒了一會兒,他便看見長廊上侍衛開始交班,他立刻給秦衍傳音道:“謝慎離開大殿,明彥已經動作,你也準備吧。”
秦衍剛剛換好了嫁衣,正在偏殿閉目養神,聽到這話,他立刻睜開了眼。
他從靈囊里翻出傅長陵之前給他的聚陰袍披上,收斂了自己所有靈氣,趕緊起身到了門口,他感知了片刻,察覺外面應該是兩個人,于是他瞬間開門,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個一手刀,就將兩只鬼打暈在地上,他將人拖進屋中,關好大門,便立刻往謝玉清的寢宮趕了過去。
此時此處換榜,秦衍便輕松跨過了防守,直接來到了謝玉清門口,他在樹上學了兩聲布谷鳥叫,殿內的侍女皺起眉頭,忍不住道:“你們聽到了嗎?”
“什么?”
“有一只好奇怪的鳥啊,像布谷,可那聲音也太硬了。”
侍女商量起來,說著這是一只奇怪的布谷鳥。謝玉清在紅帕下聽著,突然開口道:“你們先在外面候著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公主?”
侍女有些疑惑,謝玉清聲音冷下來:“你們想讓我動手?”
“公主息怒。”侍女鬼城一片,但也趕緊退了。
等那些侍女前腳出了門,后腳秦衍就趁著侍衛換防,從樹上落到長廊,單手撐著窗戶一躍而入。
謝玉清掀起喜帕,疾步走過去,一面走一面拆頭上沉甸甸的鳳冠,她走到秦衍面前,將剛拆下來的風光往秦衍手上一送,直接道:“帶上,不然喜帕樣子差別太大,我先走了。”
說完,竟是連給秦衍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提劍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秦衍端著手里的鳳冠,皺起眉頭。
這東西……
怎么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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