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定有隱情,恐怕不會那么簡單。”白衣秀士擺了擺手,遂即又道,“不過,我們暫時不必理會這個,還是趕緊回塢堡吧。”
“對對對,我們趕緊回塢堡。”獵裝漢子忙道,“可千萬別讓劉邦老兒的人趁機洗劫了咱們的塢堡,我娘可還在塢堡里呢。”
“大哥,那咱們趕緊回吧。”嫵媚小娘說罷,即勒馬轉身揚長而去。
白衣秀士跟獵裝漢子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勒轉馬頭,順著山路沖向了另一側的山岙,不到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莽莽夜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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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縣,縣邑。
昔日還算繁華的縣邑如今儼然已經成了地獄!
下午時分,一隊隊的漢軍敗兵就涌進了縣城,他們倒是不殺人,只到處搶吃的,可到了傍晚時分,數以萬計的漢軍敗兵就順著馳道沖進了縣城,這些漢軍敗兵可兇狠多了,他們不僅追殺先前進城的漢軍敗兵,一不合也殺城中的百姓!
除了殺人,后來進城的漢兵還到處燒房子,到處搶東西。
相比殺人放火,數以千計的小娘被人奸淫,倒不是那么引人注意了,畢竟在那個遙遠的古代,關中的風俗還是頗為開放的,許多地方甚至還保留著妻客的習俗,而且,既便是儒家學說,也沒有提倡女人守節的說法。
此時此刻,整個縣邑已經完全成了地獄!
“天殺的,你們這些天殺的!”一個老婦人坐在自家院子里哭天搶地,“你們搶走了家里僅有的半袋粟,可讓我們怎么活呀?劉邦,你個殺千刀的,三年免賦期限剛到,不想你就派兵強搶糧賦來了,你個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不遠處,一個身材墩實的小伙正坐在門檻上嚎啕大哭。
在小伙跟前不遠處,躺著個胡子花白的老翁,老翁已經氣得只剩半口氣了。
“大哥,二哥,你們看見了嗎?劉邦老兒的亂兵把咱家都給燒了,阿公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了,連住的地方都沒了呀,嗷嗷嗷,哥啊別再給劉邦老兒賣命了,反正也掙不來什么祿米爵位,家里人還得受他欺辱,嗬嗬嗬……”
再遠處,一伙亂兵氣勢洶洶地沖進了一間民居。
遂即院子里便響起了雞飛狗跳聲,一個亂兵為了追逐一只母雞,甚至連著跳過了三道院墻,又從那壯小伙旁邊的院子里走出,臨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壯小伙一眼,小伙看到那亂兵腰間懸著的長劍,頓時嚇得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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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邑外,田橫望著城內的沖天大火,幽幽地嘆了口氣。
田橫曾是齊國之王,也自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相比項莊跟尉繚兩人,還是差遠了,項莊和尉繚可真是狠毒哪!
不過,田橫也承認,這一手相當厲害,簡直可以說是絕戶計!
一來,通過沿途的燒殺擄掠以及獸性發泄,從函谷關大戰中幸存下來的一萬五千多新兵就會完全蛻變成一群嗜血的虎狼之兵,這支軍隊的戰斗力也將發生脫胎換骨的提升,對于山窮水盡的楚國來說,這可是莫大的助力!
二來,由于亂兵皆穿漢軍甲衣,關中百姓只會把這些血債記在劉邦頭上。
如此一來,劉邦在關中的根基就會遭受雙重摧殘,其一,亂軍過后,關中百姓將流失離所,從此漢軍將喪失關中這個大糧倉,其二,劉邦的名聲也將遭受重創,黎民百姓可不會相信官府的解釋,他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既能練兵,又能摧毀劉邦的關中根基,這可是一箭雙雕啊!
倏忽之間,身后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田橫急回頭看時,只見項莊親軍先登營的新任右司馬晉襄,已經在十余騎的簇擁下疾馳而來。
“田橫將軍。”晉襄在馬背上沖田橫拱手作揖,又道:“上將軍有令,左軍稍做休整,即刻兵發咸陽,不得有誤!”
“諾!”田橫遙向東邊揖了一揖,遂即勒馬揚長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縣邑中便響起了集結的號角,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中,已經逞夠兇威、發泄夠了獸欲的新兵們便紛紛涌到了大街上,然后在老兵小校的喝斥下開始整隊,準備再次開拔,這一站是鄭縣,下一站……則是咸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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