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辦正事的,我跟著去做什么。”
肅雍摸摸她的頭,“我想讓你跟著我去,陪我,好嗎?”
反正只是去修個堤壩,又不是打仗,帶著妻子去名正順,他不放心把妻子一個人丟在這里。
到底如荼想的周全,“我是跟你去,但是不能說是陪你去,這樣旁人對你的看法,難免就會覺得你婆婆媽媽的,跟著我陪嫁而來的不是有很多越家軍嗎?
他們深諳水性,跟著你去那是更好,我有位中州的表姐當年就是嫁到寧州去了,只要我去一封信,這樣,我去探親,你去修筑堤壩,豈非是兩全其美?”
“也行。”
反正只要能夠讓老婆相陪,于他而就是一件好事。
肅雍答應去修筑黃河,肅雱也松了一口氣,他對白慍道:“他向來脾氣大,守著寧州附近的那些官員都是些老油條,這個堤壩,我瞧一時半會修不好的。”
得知肅雍乖乖答應,白慍笑道:“寧州那里自打前朝就跟土匪似的,去一個就回不來了,若是太原王辦成了,這個功績也是您的。”
“我倒是希望他能辦成,否則流民一多,人心就得亂,現在可亂不得了,你是知道的,父皇在位這些年,國家一直在打仗,諾大的國家其實并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
大周為何那么快就滅亡,一來是繼承人不中用,但最重要的還是民生早已千瘡百孔,除了肅家軍,軍隊幾乎是發不出軍餉,這些年肅家軍為何比正規軍厲害,除了長期上戰場也是因為軍餉發的足。
但這些都是肅家私財,放到整個大周來說,賦稅收不上來,皇室沉溺于聲色,如何不自取滅亡?
朝廷撥下去的錢,層層盤剝,真正修堤壩,能得多少?
肅雱只是給肅雍出個難題罷了,這樣也足夠有功夫讓他在燕京收攏人心。
這邊如荼也過來跟孟皇后道別,“兒臣還是擔心我們爺的病,他經常頭痛,我怕他萬一不舒服了,也沒個貼心人照顧他,不如我跟著去也好。”
此時殿內只剩下茵娘和孟皇后,如荼微微看了茵娘一眼,這個話由她傳到孟雁秋的耳朵里,一切就成了。
茵娘和孟雁秋的關系也是她偶然發現的,茵娘有個女兒便是肅茂的妾侍,這位妾侍身體不大好,程九方在如荼她們去凜地的時候便在燕京開了個醫館,這事兒還是程九方的夫人無意之中說的。
她提道:“這秦小菊當真是好福氣,竟然進了汝南王的府上。”
如荼當時還笑:“我這位弟妹十分賢惠,保不準是汝南王喜歡。”
程九方的夫人神秘一笑,“以前這秦小菊曾經來我們這兒看病,我們的藥館的大夫都是上門看診的,您猜怎么著,竟然看到這姑娘用的是肅家的綢緞,怕是那時候就有所……”早年肅家人用的除了御賜之物之外,便是連家中下人都用的這些專門的綢緞。
她想了想,便找人去打探,竟然這秦小菊除了知道她叫這個名字之外什么都打探不出來,還好,那一次中秋皇后打賞之后,如荼進宮謝恩,給孟皇后身邊的隨從俱送了一盒人參百花丸,這是固本培元最好的成藥。
這些平日里伺候人的姑姑們,請御醫不夠格兒,還得看恩典,有成藥給她們,都樂的很。
再者這藥出了名的有價無市,外面也壓根沒有賣的,肅雍早就在宮中放了眼線,如荼稍作打聽,便知道茵娘的藥竟然送到了汝南王府。
如荼向來心細如發,自然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她說完,又急切的看了孟皇后一眼,生怕孟皇后不同意,孟皇后當然知道太子的用意,她是極為贊成的,但是想起肅雍要去黃河那邊,有些心疼道:“你去照顧也成,雍兒那里也需要用好藥材養著,我這里稍晚些送些儀程過去。”
如荼磕頭,又再次謝恩才離開。
她猜的沒錯,茵娘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傳給孟雁秋了,孟雁秋站了起來,肅雍到底是不中用,任憑打仗多厲害,但是到底身體不好,總是活不長的,要不然越氏這么多年也沒有子嗣,真正有威脅的是老大呀。
看來動手要快了,孟雁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
因為夫妻倆同時要出遠門,如荼當然得把玉衡帶上,可不能讓小孩子一個人獨自住一府,那樣也不安全。
“玉衡,明兒把你表兄叫來,你們兄弟好好的說說話,后兒宮里要為咱們做酒,大后天咱們就要走了。”
“嗯,好。”
玉衡手里不知道拿著幾塊木板做什么,如荼幫他梳完頭發,才放下梳子示意他回去。
看著孩子一蹦一跳的跑了,如荼才看向肅雍,“卷宗才剛調回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路上可有大把功夫看呢。”
肅雍把卷宗往桌上一放,“我瞧這治理國家比打仗還麻煩,這卷宗看的我是一頭蒙。”
其實肅雍當然不蠢,但是他很缺乏長期訓練,從小在翠靈山那種地方長大,學到的都是怎么在別人的刀下活過來,他識字不多,還是回來之后,自己拿著書看的,甚至某些時候他還不如如荼的學識。
如荼點頭,“所以人家說創業容易守業難,好了,我跟你一起看吧,你可別小看我喲,我們越地政務我都知道如何處理呢。”
肅雍點頭:“我們一起看吧。
我不好意思問那些幕僚。”
打仗他很在行,所以他的幕僚們基本都只有聽從的份兒,但是處理庶務他是極度不擅長的,可還不能被下邊的人看出來。
“好啊。”
如荼看的很快,先看的是工部的卷宗,前年其實修繕過,還撥過款,但是具體什么程度,還真的看不清楚。
關鍵是和肅雍關系不錯的人大多數都是武將,但是文臣就很少了,寧州這個地方看的都是大周的統計,本朝真正的統計那是一次都沒有。
“我瞧著這事兒咱們不管以前是如何做的,咱們自己帶著工部的人過去看,先量再看,不就知道了嗎?”
工部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好的呀,肅雍摸了摸腦袋,這還真是……他對這些一竅不通,什么修堤壩還有需要多少方土石頭,看的頭都疼了。
也只好這樣了。
他不懂修堤壩這事兒還不能跟幕僚說,否則別人欺負他不懂,不知道又會鬧出什么。
你能領導別人,那必須你懂,你若是不懂,別人指不準就會騙你。
頭一次肅雍有點心虛起來,他的幕僚當然看不出來,這些人還指望跟著肅雍過去揚名立萬的,各個還問肅雍主意。
肅雍故作深沉道:“到底是如何,現下我也不知道,去了再做打算。”
人人都以為他胸有成竹,甚至還覺得他早知道如何處理,但只要肅雍心里慌的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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