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日,至晚上,孟雁秋頭一個來了,她的確像孟夫人說的那樣十分自責,“二嫂,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警醒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我也派人出去找了,但那賊人跑的太快,我竟然沒有找到……”如荼見她肚子已經顯懷,還關心道:“弟妹這么晚來瞧我,這份心意,我知道的。”
聽到一句準話,孟雁秋才敢離開。
韓氏隨即也到了,只是韓氏絕口不提擄人之事,她只是說如荼歸寧了家里如何,也添了不少補品,如荼客氣的送她出門子了。
丁媼往外瞧了瞧,才和如荼私語,“奴婢瞧著世子夫人和您沒有以前那么親熱。”
以前韓氏和如荼關系雖不至于和親姐妹一樣,但總是很好的,但是現在客客氣氣的,純粹就是來完成任務一樣,這點區別,丁媼看的很是清楚。
如荼不在意道:“功名利祿一旦蒙住了雙眼,不會變才怪呢。”
韓氏把肅雍當成工具人,當成一個替他們做臟事的夜壺罷了,反正她們覺得肅雍總是要死的,或者說他的病可能連一個正常的后人都沒有,這樣的肅雍她當然要利用的徹徹底底。
可她和肅雍悍然拒絕了她,她因此恐慌肅雍可能會反水,現在就開始防著肅雍了。
茯苓和橘柚微微嘆氣,她們把這些日子府里發生的事情小聲的說給她聽,還說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什么?
你說田氏有了身孕?”
如荼實在是不敢相信。
田氏是三房沖喜的娘子,雖然從她之前的話語中知道她和三房進門的那位外室子有些首尾,可到底名不正不順,就這么懷了孩子,恐怕也不太好。
橘柚便道:“是啊,還生了個怪胎,府里傳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
“可你們怎么都知道的?”
如荼不解,這樣的事情要遮的嚴嚴實實才行,忽然她又明白過來,“是三嬸吧。”
她知道了自己那病弱快死的兒子是被自己的丈夫所害之后,怎么會隱忍不發,她早就等著機會,等她們叔嫂亂倫,等她們名聲敗壞,這一切是她早就計劃好的。
田氏那樣謹慎本分的人,如何會對肅善有好感,也許,就是楊氏一手操縱。
青年守寡的女人,有幾個是真心愿意守的,況且,她是沖喜而來的,和她那位丈夫本身就沒什么感情,肅善人生的溫雅大方,能被肅三爺不惜從外面接回來的,絕對有過人之處,田氏動心理所當然。
橘柚說:“小姐猜對了。”
看來孟夫人一早就預料到了這種事情,楊氏絕對會害人不止的……“什么猜對了?”
只見肅雍大踏步的走進來。
如荼一看是他,便屏退下人,把這件事情和他說了,末了自己添了一句,“要說三老爺當日害了自己的兒子,如今楊氏又不會放手,這可真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了?
這倆人直接趕出肅家便罷了,倆個都是心術不正之徒,留在肅家做什么,到時候指不定還要殘害你們。”
肅雍很不客氣。
雖然如荼很贊成他說的話,但是呢,肅雍畢竟不是族長,這事兒若是肅雱管一下倒是好。
肅雍卻搖頭,“你不了解肅雱這個人,他是絕對很在意名聲的人,三叔雖說那一房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少,但是你也知道,在立世子這件事情上,三叔從來沒有偏幫江夫人,還有,肅家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不好聽。
除非我去做那個惡人……”“那你?”
如荼有些擔心的看著肅雍。
肅雍卻笑道:“我也沒那么傻,不若這樣,你拿幾張銀票過去給田氏,肅善若是個好的,何必在這個泥淖里,當然,若是他是個貪慕肅家身份的人,那就讓他們一家人自生自滅吧。”
所有的選擇權都在肅善和田氏手上。
誰也沒想到如荼會來看田氏,田氏本身在楊氏這里不受待見,一直過的如履薄冰,又生了怪胎,就是府上出手最闊綽,和宗族里年輕媳婦們最好孟雁秋也不曾來過。
田氏房里沒有想象中的霉味兒,卻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如荼說:“我剛回來便聽說了你的事兒,你還好吧?”
“其實我已經很滿意了。”
很難料到一向沉默的田氏,眼眸中透著光亮,“你不知道,這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時候了,我被養在叔叔家,每日縫補為生,因為沖喜,進了肅家,動輒要立規矩,一跪就是一天,終日戰戰兢兢,不見天日。
若非是我和善郎好了,恐怕我這輩子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寵愛是什么樣的。
有人愛護我,我還曾經有了孩子,可是現在他本就不該存活于世上,善郎應該娶一位出身大家的妻子……”如荼把手上的銀票趁握著她的手的時候塞給了她,她低聲道:“你以為肅善留在府中,楊氏會讓他正常生活嗎?
只有離開這里,你們才有好日子過。”
有楊氏在的一天,都不可能讓肅善過上好日子。
隱姓埋名,拿著錢,置辦些產業,在外光明正大的過自己的日子,可比留在污穢的三房好太多了。
留在三房,那就是痛苦一輩子,而且沒有人會為他們做主。
田氏當時并未答應如荼,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在一個月之后,她和肅善忽然消失,肅三老爺和楊氏尋了許久都沒有尋到,這是后話暫且不提,只是如荼想不到就因為這次順手幫了一次,日后他們竟然救了肅雍,這就是結了善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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