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幫你?好得很,家門受困,我也不能束手無為,那么我恭聽遣用,你且吩咐吧。”
眼見諸葛虪強阻自己前往通苑,無疑更加驗證了王允之此前所,在這家門之內,他已經成了父親與兄弟們共同提防排斥的對象,未來還很有可能成為保全家聲的犧牲品。可是這樣一個命運,卻是諸葛甝不能接手的!
諸葛虪這會兒也是一臉的為難,不知該要怎么回答。諸葛甝眼見如此,更覺手足薄情,冷哼一聲后便甩手而去,只是行不多遠才又轉回頭來說:“目下鄉情疾困,我宴請一些鄉賢時流,這總不算違逆父親意愿吧?”
“這、這……阿兄自便吧,只是切記目下非常時勢,不要過于……”
“我還無需你來教誨!”
說完這話,諸葛甝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謹守此處,除飲食之外,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
諸葛虪又望了望監押王允之的營房,凝聲吩咐道。
都下發生王允之兵變后,為了安全和保險起見,庾翼也徹底放棄都南,轉而進入州城就近建平園駐守。雖然褚翜等人對此仍然頗有微詞,但也很難再對庾翼施加阻止。
但州城也并不是什么可供嚴防死守的堅城要塞,身處鬧市之中,一旦真的爆發大規模兵禍,仍是自困之局。
“司徒究竟意愿如何?目下事態,已經危急幾近不可挽救,難道他還要戀棧區區石頭一城?難道他以為憑他區區宿衛雜卒并石頭孤城,便能將沈維周強阻于外?”
庾翼作困愁城,眼見兄長行入,又急不可耐發問道。
庾冰這幾日也是被折磨的形容憔悴,尤其皇太后已經絕食數日,眼見身體越來越差,病態越趨明顯,焦灼得他嘴角都便生燎泡。
他行入房中后坐在席中悶聲不語,只是長嘆連連。
眼見庾冰如此,庾翼便也無需多問便知談不攏,一股無名火自心中滋生而起:“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再談,請阿兄予我一紙詔令,解除周謨護軍職事,我親自率眾強入石頭,看他攔不攔得住!”
“可、可是若真如此,只怕……”
庾冰聞后神態更加不安,難如庾翼那么果決。
“事到如此,還有什么可猶豫的,難道真要眼望阿姊如此焦灼悲戚?我們兄弟強入局中,也是為了能夠為社稷盡力,如今積惡難返,眼下已經無暇旁顧,只求能夠保全阿姊一身……”
庾翼痛作陳詞,正在這時候,桓溫在門外匆匆行入,給庾翼打了一個手勢。庾翼見狀后,便離席行出。
待到返回的時候,庾翼已是一臉的怒氣,坐在席中怒聲道:“葛公家中蠢兒使人來見,竟然說我共尊淮南王!這蠢物真是愚不可及,以此陰謀辱我,若非勢態非常,我必殺之!”
“竟有此事?”
庾冰聽到這話后,一時間也是忍不住瞪大眼眸,只是在錯愕片刻之后,神情卻漸漸有了變化,他一把抓住庾翼的手腕,澀聲道:“稚恭,你難道不覺得這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阿兄你……”
“你聽我說,無論當今陛下還是淮南王,與我家俱是等親。更何況據實以論,當今陛下乏于人主姿態,皇太后也更加親昵淮南王。而且你我今次,說實話確是失于妄行,即便能夠涉過今次此困,那么來日呢……”
庾冰這會兒臉色也是充滿了凝重,與庾翼并席而坐,詳細講述他認為此事可行的理由。
而庾翼在傾聽良久之后,臉色也漸漸發生了變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若果真如此,那么石頭必須握在我手,以求后路無憂。而且葛氏蠢物不足謀以大事,且先取下石頭,而后急召葛公歸都細論……”
他們兄弟兩人尚在商論此計的可行性,渾然不知一股巨浪已經以覆舟山為中心開始彌漫全城。建康城內街坊之間,開始次第出現一些手抄的大字報,隨著沈家用過幾次之后,這一類的形式也漸漸為時流所掌握。
至于這些張貼書報的內容,則無一例外都在陳說當今皇帝陛下無有人主姿態,無能治世,致使江東時局動蕩不安,實在德不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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